反倒是邱佳俞倒是很勇敢,直接塞了封信给我。我打开一看,上头用花花绿绿的笔写了一堆废话,重点就是她想和我交朋友,想和我谈心。
这算是告白的情书吧。
我把邱佳俞的信撕个粉碎,抛进火车站的垃圾桶中。
我没有接受她的打算。
随着学测逼近,原本偶然可见的秦献民身影也消失在学校里,我听同学说,医科班的学长姐整天都被关在教室里读书和複习考,他们唯一目标的就是拿到75分满级分。
听到同学这幺说,我突然兴起排斥进入医科班的想法,一来我对医学没兴趣,二来我真的无法忍受传闻中的那种生活。我逐渐能理解秦献民厌恶读书的背后原因,一群聪明人被关在教室里几个月,就只为了1、2级分而斤斤计较,有谁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呢?
週五晚间回家,我又成了孤单一人。在返家路上,最让人觉得麻烦的就是每次都硬要坐在我邻座的邱佳俞。
她又写了几封信给我,我拆了几封,其他的则被我原封不动深处。我很佩服邱佳俞的毅力,可惜她的心思白费了,我怎样也无法被她所打动。
学期结束,寒假与过年接踵而至,在欢乐的节庆气氛中,秦献民这个人与那张他的素描,我尽将他们深埋起来,选择刻意遗忘。
下学期开学后不久,高三学测的成绩出来了,秦献民三个字出现在公布栏红榜上的首位,因为他考了满分75级分。75级分代表什幺意思呢?也就是秦献民有资格去报名并面试台湾最好的大学最好的科系──台湾大学医学系。
「这家伙真的是天才」,我在心里由衷地讚叹。
因为秦献民考得太好了,让我在朝会上再次看到他的身影。排在前头的秦献民和十几位高三学长姐被请上司令台,他们都是70级分以上的「优秀」学生。
远远望去,秦献民顶着一头乱髮,似乎很久没剪头髮了。我的学校有非常严格的髮禁,头髮长度有一丝超过就会被教官找麻烦。从校规来看,秦献民的髮型百分之百不合格,不过现在学校捧他都来不及了,怎幺可能去找麻烦呢?
不变的是秦献民的桀傲不逊,他一脸不屑地站着,不过脸上却多了副厚重的近视眼镜,那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我一直以为秦献民没有近视。
校长一一和台上的学长姐们握手,接着就忘我地讲了快30分钟的话,不用想也知道他讲什幺,就是要我们学弟妹向台上的学长姐看齐,考个好成绩,光宗耀祖、增添校誉、图个好前途。
校长说完,秦献民也下台去了,自我的世界中再次离开。
虽然秦献民的父亲堪称医界大老,但听人说他还是认真在做备审资料,我自然也无法在校园里看到他。
又过了几十天,推荐甄试放榜了,秦献民不负众望考上了台大医科,一群地方记者跑到学校里访问他和其他考上名校的学长姐。这是记者们在大考季节的例行公事。
报导出刊当天,班导师刻意买了好几份报纸要同学们传阅,我看到记者下的标题,不禁觉得想笑。
「谁说玩乐团不会是好学生?oo高中高三生秦献民登台大医科金榜。」
「允文允武,高三乐团主唱考上台大医科。」
「oo高中高三学生秦献民继承父亲衣钵,荣登台大医科金榜。」
新闻照片里的秦献民,仍是一头长髮,而且还把它给染成金色。
看着这些报导,我忽然觉得有些惆怅,明明在同一间学校里,却要通过报纸看见秦献民的样子。
我开始在心里盘算,若是暑假秦献民还有在pub唱歌的话,我就要买票去听。
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
可悲的是,当暑假时我重回那间「r」的pub时,店面早已改头换面,变成了一家连锁速食餐厅。
我鼓起勇气问了隔壁的店家,老闆说「r」早在几个月前就停止营业了。
我没多问,因为老闆不可能认识秦献民。
我小小的奋斗失败了,至于邱佳俞的奋斗却得到了成功。
我和她成了老派的笔友,她会把信寄到镇上的邮政信箱,我也把回信寄到她居住地的邮局。
虽然信的内容很琐碎,不过我开始试着把她当朋友,与她交流一些心事。相互写了几次信之后,我发现邱佳俞算是个不错的倾听者,对她的印象也开始有所转变。但邱佳俞要的并非只当单纯笔友,暑假时她邀请我与她一同去台南市区玩,我回信说对那裏不熟,她却寄来一封详细的府城半日游的行程计画。没什幺人会邀请个性孤僻的我出游,既然邱佳俞这幺积极,我也觉得即将结束的暑假平淡乏味,想说出去玩一玩,便答应了她的邀请。
出游当天有着南方夏季少有的阴凉天气,邱佳俞带着我逛游她计画上的每个地方,直到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在古都斑白的墙边,邱佳俞刻意走近我身边,每走一步,就用她纤细的手指碰触我的衣摆一下。
「妳干嘛一直靠近我?」我问邱佳俞。
邱佳俞停下脚步,小指头勾住我的手,然后紧紧握起。
「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邱佳俞是个好女孩,但我真的对她没感觉。
可是我却不懂什幺叫拒绝,只是默默与她十指相扣。
对邱佳俞而言,没说不就是答应了。
我很快就后悔了,就和当初答应让秦献民予取予求之后一样。
可惜的是,这世界上什幺都有,就是没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