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花瓶的那个宫女,羽然向你求个情,少打些板子,饶了她一命吧!”
羽薰拧起细长的双眉,不解地看着安语然:“然妹为何要替这个宫女求情?难道你的宫女认识她,与她交好?”
安语然摇头道:“并非如此,羽然只是觉得花瓶再好,也是死物,这宫女虽然犯错,还不至死罪,打她几板子惩戒一下就好,五十板子似乎过重了,怕是要出人命了。”
“好吧,既然先前答应了你,就照你说的办,打几下板子稍事惩戒。不过……”羽薰语气一转,“怎么惩戒奴仆,那是只有自己主子才能说了算的,我既然开始说过打五十下,就不能轻易改。这宫女从现在起就归然妹了,怎么惩戒自然是你说了算。”
安语然惊讶道:“只是求个情而已,羽然可不是想要讨这个宫女。”
羽薰听而不闻,只吩咐说把那宫女带下去打十下板子,以后就让她去安语然所住的华辰阁轮值。随后羽薰笑嘻嘻地拉着安语然向内走:“然妹,来看看你以前绣的东西,也许能想起些什么呢。”
两人进了绣房,羽薰道:“以前你总爱跑到我这里与我一起做刺绣功课,我把你绣的那些功课,都收在一个盒子里面了。”说着就打开一扇橱门翻找起来。
安语然无所事事地在房内东张西望,瞧见个一人高的红木架子,架上披挂着一件正红色的衣袍。细滑纤密的丝绸面料上,用金线绣着数条姿态各异的凤凰,细细一数,竟有九条之多,盘旋环绕在衣袍之上,神态生动,宛如活物。衣袍下幅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与彩色的细条纹,沿着下摆更是缀了数百颗指头大小珍珠所穿制而成的流苏。整件衣袍非但用料极为上等,绣工更是精致繁复。
这个红木架子所在,正对着绣房的窗户,此时恰好一道阳光从窗口照了进来,倾泻在这件衣袍之上,更使得这件衣裳光芒闪烁,华美无匹。
羽薰抱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过来,见安语然欣赏这件衣袍,就把手中盒子放在桌上,在她身后说道:“这是我的嫁衣。”
安语然回头问:“薰姐姐已经定了亲?”
羽薰打开盒盖,轻轻一笑:“亲是早就定下的,到今年四月,就要嫁了。”
安语然走过去,随手拿起盒中的帕子,一边问道:“薰姐姐要嫁的是谁?”
羽薰指着安语然手中所握说道:“这是你绣得最好的一条帕子了。”
随后她又道:“那人本来你也认识……”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瞧了眼安语然的表情后继续道:“是靖国公家的嫡次子。”
☆、中毒
安语然离开羽薰住处已是这天的午膳后, 羽薰要睡午觉, 她本无午睡习惯,就告辞离开了。
身后的宫女提醒道:“公主, 该回华辰阁了,不然宸妃会担心的。”
可安语然今日出来,本意是熟悉宫中环境, 结果一上午就被羽薰拉着聊天了,虽然对之前的三公主更为了解了一些, 但她的初衷可没有达到, 又怎么肯现在就回华辰阁呢?
她对劝阻的宫女道:“若是母妃会担心的话, 你就先回去对她说一声,我四处逛逛,晚膳之前肯定会回去的,让她不要担心。”随后就向着与华辰阁相反的方向行去。
随侍的两名宫女对视一眼,只有无奈地跟上。
安语然看似闲逛, 实则在心中暗暗记着各处宫阁的方位、距离, 准备回去后就在纸上画出大致的地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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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 以梅为名, 自然是以梅布景。
一入梅园,安语然就闻到一股雅致的香气,暗香似有若无,随风幽幽飘至,沁人心脾。放眼望去,白者如雪, 红者胜火。甚至还有紫红与淡黄色的梅花,这两种梅树被故意混种在一起,远远看去,竟如云霞般美丽!
而在这一片梅景之中,独坐着一个青袍男子。他手捧一册书卷,低眉垂首,静静阅看。一缕乌发垂下他的肩头,发梢滑到了书页之上,被他用修长手指拂开。随即他轻轻翻过一页,心无旁骛地继续阅读。
安语然不愿打搅这男子阅读,放轻脚步从小路绕过,却还是在经过他所坐小亭时,被他察觉。那男子抬头,颇为诧异地看着安语然。
那是怎样的一对眸子啊!清明睿智,温和通达,如雪之洁,似水之澈,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底,再一细看,却又觉得怎么也看不透了。
宫女们慌忙行礼道:“三皇子。”
安语然这才知道,面前这位就是她昨日未曾见到,“身体欠安”的三皇兄——羽澈。既然被发现了,她便大大方方地微笑着,向这位三皇兄行了礼:“皇兄安好。”
羽澈站起身,也微笑道:“羽然,你回来了。”
安语然挑眉道:“这么冷的天气,皇兄怎么不在房里看书呢?不怕受寒吗?”他昨日不是以“不适”为借口,避开了元宵灯谜会吗?现在看起来倒是没有一丝“不适”的样子,也不知是为了避开灯谜会呢,还是为了避开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