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即将要出谷的时候,走在最前面一个暗卫突然叫了起来。
“谷外有人!”
果然,越风谷谷口外面的山间平地上,星星点点地遍布着千百点火把的光芒,覆盖了整片山坳。借着隐约闪烁的火光,可以看到一大片整整齐齐的人马身影,全副披挂,严阵以待地守在谷口。
这是守在东越和西陵相接的边境上的东越军队,从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来看,至少有两千之众。
绮里晔显然是预料到他们会从越风谷走,早已经传信通知边境上的军队,守在了越风谷谷口。
即墨缺这边的暗卫和随从加起来只有二十多人,哪怕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从两千人军队的包围里冲出去。
一行人停在谷口,前后都是敌人,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后面追来的军队尾随他们之后,早就已经进了越风谷,这时候正在朝他们逼近。
即墨缺策马慢慢地转过身。后面一片黑暗的深谷中也出现了摇曳的火光,数十骑举着火把的人马从黑暗中走出来,火光照亮狭窄的谷底,也照亮了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为首一骑人马。
绮里晔没有穿平时经常穿的玄色衣袍,这时候身上的那一身大袖宽袍是纯正的猩红色,犹如染满一身已经凝固的鲜血般,诡艳,浓烈而妖异。
他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从火光中缓缓地走出来,半明半暗的火光映照在他妖艳得惊心动魄的面容上,将那美艳无比而又森冷无比的轮廓照得明灭不定,光与影憧憧摇曳,更显得犹如鬼魅一般森然。
就犹如地狱第十八层中已经被关了千年的极恶妖魔,从无尽的黑暗和滔天的火海中,踏着一地的森森尸骨累累血肉,走进人间。
即墨缺对着绮里晔,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样子,神情仍然平静而从容。他旁边不远处的水濯缨却下意识地策马往后退了一步。
绮里晔的目光落到水濯缨的身上。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只让人觉得这目光落到哪里,哪里就会坍塌融化成一片恐怖的血肉,然后瞬间凝结为千年不化的森森寒冰。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
“跟我回去。”
水濯缨再次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不可能。”
绮里晔凤眸中的黑暗一点一点地更深下去。即墨缺就在这时,策马往水濯缨这边走了几步,很明显地挡在水濯缨和绮里晔之间。
绮里晔霍然冷笑了一声。那冷笑声就像是世间万物已经被他的目光化成血肉凝为寒冰,所有鲜红色的坚冰在这一瞬间突然碎裂开来,所发出的那种最最令人心惊胆颤的声音。
他抬起一只手,身边的“蛇信”杀手和更后面的千羽精骑越过他,朝即墨缺和水濯缨这边逼过来。
就在这时,从两边的悬崖上,飞快地同时掠下两个犹如闪电一般的人影!
那两个人影身上系着飞索,飞索的一端固定在两边峭壁上,从峭壁上呈弧形飞掠下来。飞索的长度刚刚好到达深谷的底部,两人分别猛然抓住了马上的即墨缺和水濯缨,然后借着这力道再次荡上峭壁中央,轨迹在半空中划出一个长长的半圆弧。
这一掠一抓一荡,角度的计算必须极为精准,而且飞掠下来的两个人更是要有绝顶的武功和轻功,稍有偏差便是落空。
即墨缺和水濯缨分别落到峭壁半中间的一处小平台上,峭壁顶端又有两个人身上同样系着飞索,再次呈半圆弧的轨迹飞掠下来。
这一次难度更大,几乎是贴着峭壁掠过去,再次拉住即墨缺和水濯缨,将两人带上了峭壁的顶端。
两次飞掠之间衔接得天衣无缝,毫无空隙,尽管看着惊心动魄险要无比,其实就是一眨眼间的事情。两人从深谷谷底分两次到达十几丈高的峭壁顶端,只用了五秒钟不到。
水濯缨和即墨缺到达峭壁顶端的同一瞬间,无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在峭壁上响起,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整个裂谷都震颤摇晃起来。
“轰隆隆!”
绮里晔和后面人马上方的峭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埋下了大量的炸药,就在这一瞬间全部爆炸,将峭壁上的山石炸得四分五裂,大块大块地往深谷里面塌落下去。
两边的峭壁高度足有十几丈,而且几乎完全笔直,而深谷底部只有四五丈甚至三四丈宽。大片峭壁被炸得粉碎崩塌,无数石块犹如潮水一般倾泻下来,最大的巨石甚至有小房子那么大,轰隆隆从两边滚落,一瞬间就埋住了整个谷底。
爆炸坍塌的两片峭壁有大约十多丈长,站在那下面的所有人马都被巨石掩埋,爆炸中还飞溅出了无数更小的碎石,犹如暴雨一般满天落下,每一块都足以将人打得筋骨尽断脑浆迸裂。深谷中尘烟滚滚,笼罩了深谷的底部,至少有近百人在这范围里面。
还没有跟上来的千羽精骑将士们在远处发出惊叫声,已经是在二三十丈距离开外。
等到烟尘散去,露出一大段堆满大小碎石的谷底,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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