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道正在播送的声音。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在短暂的几天停火之后,丧心病狂的日军,再次对上海发起了更为猛烈的进攻。
国府通电全国,宣布即刻起,进入全面抵抗的战时状态。
全面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舞会中止了,乘客们议论纷纷。有摇头叹息的,有暗自庆幸的,也有愤慨谴责的。
孟兰亭奔出了舞厅,看到甲板的船舷之旁,站着一个背影。
她猝然停住奔走的脚步,慢慢地朝着那个背影走了过去,停了他的身后。
“恪之……”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海风劲疾,呼呼地卷着她身上的长裙,也将她的呼唤之声吹得支离破碎,纸片般,瞬间消散在了这片苍茫的夜海之上。
冯恪之转过身,朝她微微笑了一笑。
“风大,进去。”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肩上,随即迈步而去。
孟兰亭跟着他,默默地回了舱房。
今夜无月,星光也被阴云遮蔽,夜色下的海面,漆黑一片。
灯熄了,舱房里,暗得伸手看不到五指。
孟兰亭睁着眼睛,一直到了下半夜,也不知道几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却又做起了噩梦。
她梦见自己寻不见回家的路了。
那座她熟悉至每一片檐头残破的瓦当和生长在台阶缝隙里的青苔的老屋,仿佛就在前方。但是每当她努力想靠近的时候,它却又消失了。
她找了许久,却四顾迷茫,混混沌沌。
这种感觉,可怕无比。
她在梦中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哭得伤心无比,直到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搂住了,仿佛有人在耳畔轻声叫她的名字:“兰亭,兰亭。”
舱房里的床头灯亮了,自己正被冯恪之抱在他的怀里。他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在低声地安慰着她。
她慢慢地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朦胧的泪眼,和他对望着。
冯恪之慢慢地松开了搂住她身子的臂膀,低低地说:“天亮还有一会儿,你再睡……”
他转过身,抬臂要去关灯。
一双小手在被下悄悄地伸了过来,带了点怯怯,捉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这样对我……你这样,我害怕……”
孟兰亭轻声说,眼泪流了出来。
他慢慢地转头,看着她。
“恪之!”
孟兰亭眼圈再次一红,呜咽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扑进了他的怀里,两只光.裸的细细胳膊死死地缠住他的脖颈,像一只想博取主人欢心的猫咪,用自己的脸蹭他,亲他,极力地讨好着他。
冯恪之的身体停顿住了,片刻后,猛地收紧了臂膀,将她紧紧地抱住,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光裸的体肤相互摩擦,迅速升温。
孟兰亭闭着眼睛,紧紧地抱住压住自己的那个年轻男人的充满了力量的一副肩背,用软软的声音,在他的耳畔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欢迎着他的到来。
“恪之……我是喜欢你的呀,你相信我……”
仿佛海上飘起了雪,舱室里的空气温度,突然变得凉了下来。
男人停住了,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她不安地睁开眼睛。
冯恪之慢慢地抬起头,俯视着身下这张仰面卧在枕上的脸。
娇庞晕着潮红,双眸若含春水,盈盈望着自己,美得几乎到了刺目的地步。
他盯着,看了片刻。
“……你怎么了……”
“有了跳舞的那个晚上,还不够吗?”
“你耍了我一次,还要再来一次?”
他咬牙,低低地说了一句。
孟兰亭怔住,颤声说:“恪之……那天我没办法……我也不想那样的……”
冯恪之眼角泛红,死死地盯着她,突然低头下来,张嘴,重重地含住了她的双唇。
孟兰亭起先挣扎了下,慢慢地,停了下来,双手从他攀着的他的肩背上慢慢滑落,无力地垂在了枕畔。
舱房里,起了阵阵压抑的喘息之声。
海上,那片天终于蒙蒙亮了起来。
一切慢慢地止息。
冯恪之从她身上翻身而下,仰面躺着,闭目,大口大口地喘息。
片刻后,他慢慢地坐了起来,仿佛发呆了片刻,随即将皱得已经不成样子的被单罩在了她紧紧蜷缩起来的带了点点淤痕的羊脂玉般的身子上,下床穿了衣服,走了出去。
孟兰亭依然蜷在床上,始终闭着眼睛。
海上越来越白,又一个黎明,就要到来。
舱房的门被人打开了,朦朦胧胧的晨曦里,孟兰亭睁开眼睛,看到冯恪之回来了。
他慢慢地走到了床头,停住了脚步,望着她蜷在床上的小小的一团身影,说:“飞机周末起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