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
塑料袋里是一支药膏,秦宛瞥了一眼,挑挑眉,“记得买些红枣或者红豆,焖个饭煮个粥给她吃。”
裴燃红了红耳尖,沉默着,明显不想搭理她。
须臾,转移话题:“你说的星河的家庭情况?”
悠扬绵长的音乐,像极了催眠曲。
又倏地营造出了哀伤的氛围。
秦宛了解地不算特别多,但知道的也都是重点。
她在荆星河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担任过他们班的代理班主任,那时候正是学校学生可以申报填写助学金的期间。
荆星河的资料寄过来,再结合需要核对过的学生档案。
里面家庭成员等信息记录地很详细。
咖啡被搅地泛起阵阵涟漪。
秦宛将小勺子搭在杯盘上,拿起杯子小抿了一口。
眼睫自始至终都耷拉着,沉吟了足足十秒,问他:“你有没有经常在星河面前提到或者问起她父母?”
裴燃微怔,思忖片刻,点了头。
“经常?”秦宛惊讶地再次确认。
虽然不知道秦女士为什么这么吃惊,裴燃眯了眯眼睛,心中存有一点疑虑,及有了解开这条疑虑的大致方向,他舌尖顶了顶上颚,懒洋洋地“啧”了一声,眼一闪,点头,“嗯。”
秦宛:“………………”
唉,她在心底默默叹气。
“你要是决定和她结婚了,就把她带到家里吃顿饭。”顿了顿,敛了敛神,“我跟你爸见过了就行。”
“啊?”
落叶迫不及待地想归于泥土,再通过泥土一寸一寸地归根,可惜,上帝并没有听到它们的祷告。
它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扫把拂过它们的身躯,刷刷作响。
音乐暂停的间隙,周围静悄悄的。
裴燃眼皮一跳。
就听到秦女士淡淡道:“星河的档案上,无父无母。”
“从孤儿院长大的一棵小白菜。”
…………
………
此时此刻的小白菜本菜宛若一条咸鱼躺在床上,她经历了劫后余生,高度的精神紧张后,萎靡了。
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是她自己雷声大雨点小,自己吓自己了。
眸子微微眯起,抱着被子茫茫然地盯着头顶的吊灯。
不过自己的表现还是差劲极了。
荆星河忍不住痛心疾首,她捞过手机想和裴燃说一声,屏幕摁亮,又放下,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吧。
她找了什么男朋友噢。
不对,这不能怪裴燃,要怪就怪她自己太怂。
怂到……
看到男朋友爸爸瑟瑟发抖。
看到男朋友妈妈也瑟瑟发抖。
甚至偶尔在男朋友本人面前,也……瑟瑟发抖。
哎,她真是太怂了。
抱着被子滚了一圈,埋头,疯狂唾弃自己。
两秒后,脑中白光一闪。
荆星河懵了懵,唇角僵住,排山倒海的记忆翻涌而来,她忽然记起来自己和裴燃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了。
或许,见到裴燃就莫名怂地慌,是早有渊源的。
那是在她大一下学期的时候。
过完年,刚返校,班主任赴美交流学术,他们班由秦宛代理班主任半个学期。
高中的时候,老师说的大学没有早晚自修,都是骗人的。
至少,大一那一年,早晚自修都有,有就算了,还得点名。
年后,春回大地。
世间万物的勃勃生机都在悄悄的躲在暗处发芽。
等待有朝一日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某个晚自修,秦宛临时有事没有过来。
脱离管辖,班级里炸开了锅,闹哄哄的。
学生会查纪律的来过好几趟,第一次提醒,第二次扣分。
二十分钟后,有个男生走进他们班,男生长得十分好看,他有双浅棕的眼,眼型狭长微扬,睫毛也长,高挺的鼻梁,看弧度,像用画笔画出来的只属于漫画中的男主角独有的一样,薄唇微抿,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他走进教室,就软了骨头似的瘫在讲台桌前的椅子上。
底下忽然没了声儿,同学们面面相觑,对不速之客一脸懵逼。
安静了不到两分钟,大伙儿又窃窃私语:
“这谁啊?”
“不知道呀?”
“走错教室了吧?”
“哪个系的学长吧,好帅,我要泡他。”
………
窃窃私语,窃窃私语着,就越来越明目张胆。
直到,“砰”地一声巨响。
他们现代汉语课的老师的厚重的课本砸在了讲台桌上。
“再吵?”
荆星河偷偷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