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刀医生在icu外皱眉讨论,扭头看到桑瑜,叹息着摇摇头。
一个动作,足以让桑瑜崩塌。
“不是不是,病人只是在昏迷,”旁边的医生忙小声解释,“他是觉得你这样进病房太脏了——”
桑瑜抓过墙边推车上的酒精棉片,机械地把手脸全擦过,扯掉外面套的护士服,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人,乍看起来和她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就那么一声不响地昏睡着。
脸白得像纸,她剪过的短发,被汗湿透后又干掉,乱七八糟陷在枕头里。
比之前更多的设备在滴滴作响,氧气罩偶尔出现的薄薄白雾,告诉她他还活着,没有离她而去。
桑瑜慢慢走到床沿,坐在之前坐的小板凳上,俯下身,把额头垫在他冰块似的手心里。
“……钦钦,我被欺负了,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很久,好冷啊。”
她在蓝景程面前一滴也没掉的眼泪,在接触到蓝钦的一刻,倾泻流下,润湿他的手指。
“我总说你傻,你还真的傻。”
“蓝钦……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应该讨厌我,就算恨我也正常!你怎么会爱上我的……”
“我有什么好,我卖早点那两年可凶了,脾气一点也不好,你在车里全看到了是吗?”
“你把我送去学校,不能给你做饭吃了,再把我送上大学,离你越来越远,你怎么不直接把我抓到车里,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该嫁给我对我好!”
“如果说了,我早嫁了,早把你治好了……”
桑瑜哭得喘不过气。
她蹬掉鞋子,小心避着蓝钦的身体,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蜷在床的最边沿,虚虚靠在他肩上,攥紧他的手。
“你不敢说,是不是怕我愧疚,怕我有芥蒂,就不爱你了?”
“我那么清新脱俗!怎么可能!”她打着哭嗝,“你得到的愧实在太多了,这种东西,任何人可以给你,只有我不会!”
“我太蠢了,到现在才知道,你是谁,你为我做过什么事,再也瞒不过我,”她凑上去,用湿淋淋的唇轻碰他的耳朵,“我更爱你啊,没有杂质,就只是爱。”
“蓝钦,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多爱你?”她过份地咬他耳垂,“那你快点醒过来啊,我告诉你。”
桑瑜流泪,硬是把他的手焐暖。
她喋喋不休,一遍遍换着花样儿重复这些话,全倒进蓝钦耳中。
“你要是相信我,就不会舍得睡着不醒,”她吸着鼻子,固执咕哝,“我的钦钦,才不会听别人的坏话,只信我说的!”
蓝钦的侧脸安静柔和。
墙上时钟滴答走过。
旧年的最后一个小时接近末尾,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唯一一扇窗的帘子是拉开的,透着窗外夜色,和家家户户相继燃起的鞭炮声。
桑瑜微合着眼,依偎在蓝钦身边,泪眼模糊望着外面。
时针分针秒针合并,指向十二点。
外面广场的方向,有巨大烟花准时腾空,轰隆炸响,照亮黑夜。
桑瑜双手裹住蓝钦的手,跟他十指紧扣,不断流淌的水湿透他肩上的病号服,“钦钦你骗我,你说新年要看烟花的,你看我姿势都摆好了。”
第二朵紧跟升起,爆开光团,粉光点点。
数量很快变多,五颜六色交相辉映。
“钦钦,你再不醒,最好看的部分就要过去了。”
桑瑜眼睛肿成桃子,根本看不清烟花的色彩。
“真要过去了……”
她哭得没了力气,委屈地小声喃喃时。
被她紧包住的那只手,忽然微弱地活动一下。
桑瑜没有反应过来。
隔了两秒,又动了,比刚才幅度更大一些。
桑瑜全身定住,生怕是自己的错觉,胆战心惊松开一点空隙,鼓励他继续努力。
这只手果然不负所望,第三次,几乎能划过她的手心。
桑瑜狠咬着唇,不敢吭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