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这句话陌桑就想到了一张辛恬发来的和自己的聊天记录的截图,陌桑想到之前聊天的时候和辛恬说过——“以后就叫我常有理。”因为不管说什么陌桑总是能说出些道理,陌桑和人争辩是很少败下阵的。“除非对方不讲理,只要讲理他绝对说不过我。”——陌桑这样告诉辛恬以后,辛恬就把陌桑的备注名改为了“常有理”,这三个字在后来的聊天中,辛恬也是颇有体会。
陌桑和辛恬聊了一会儿,想到也该去找芳慕聊天了,这么晾着她可不行。便两头聊着一直到宿舍熄灯,和两个人都说了晚安。
二.
陌桑像往常一样,下了课径直去自习室读书。他正在读青山七惠的《离别的声音》,这书读的让他想睡觉,因为写的都是一些生活中平淡无奇的事情。
但是陌桑又总能感觉到作者所描写的情景就在眼前,那修鞋匠的长相,万梨子的神色,都惟妙惟肖的在眼前展现。而且每一章结尾处的离别都没有刻意的情感渲染,却总是让陌桑感同身受,一时间不能不为不留痕迹的邂逅所感伤。
芳慕的生活也与往常差不太多,但她一天比一天更忙碌,因为那些价值极低的学生会部门要参加例会、撰写策划、活动建议。在陌桑想要好好一起享受夜晚的时候芳慕通常都有“正事”,而在陌桑读书正兴的时候,却是她忙完正事要抒发想念的时候了。
陌桑也是想念芳慕的,但陌桑就是有些怪癖的个性,他不愿意对这段时间进行分割。他对时间的苛求尤为严重,可能这也和他需要加引号的“乖僻”及“宁缺毋滥”的性格有关。如果不能保证拥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读书,他是不会特意前往自习室的,他宁肯浪费掉这段时间。
芳慕叫他出来的时间在七点半左右,距离九点半回宿舍的时间是有两个小时的。但这时间用来读书可以,用来和芳慕约会,并不足够让陌桑提起兴致。除非陌桑本来就高兴,或者芳慕只是一个初识的朋友,陌桑便会发挥他逢场作戏的能力。
可是这两个条件都已不具备。陌桑的激情总是褪去的很快,虽然两个人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于陌桑而言,他和芳慕已经是“多年夫妻”了,而且还有两次“打架”的经历。但他还是会去陪她,他为了称芳慕的意而分割了自己的时间。可是见面以后也没有让陌桑高兴的事,他已经多天吃不到自己想吃的饭,还要忍受着她一边吃饭、一边拿着手机聊天、一边抱怨着牙疼。
两人又走到了芳慕的宿舍旁,陌桑心里是想赶快回去宿舍的,但是他知道芳慕并不想就此分别。他没有犹豫的陪着芳慕走到长椅处坐下。芳慕总是在陌桑的左面,不管是走路还是坐着,也不管是不是在马路上距离行车路更近,陌桑曾将她这习惯赋予浪漫的色彩——“因为这样是距离我心脏最近的距离,是吧?”。陌桑把胳膊搭在椅子上,手搂着芳慕,另一只手插在上衣兜里。这让陌桑感受到一丝温暖,但这温度既燃不起陌桑的心,也抵不住秋夜的阴冷。
陌桑觉得一股寒流由下而上的从裤腿处向自己的全身奋进着,没有丝毫的踌躇,坚定、执着就像无所畏惧的蜜獾。衣物也已一点一滴的被渗透,开始夺取身体的温度。
面对这样的寒冷,陌桑反而选择伸展四肢,努力的放松身体,闭上双眼,把头也向后仰了过去。他是想去对抗环境,他总是喜欢“恶治”,后来陌桑看到过一篇文章,据文章上说,有很多被冻死街头的人都是有保暖衣物却不穿的,因为在临冻死的时候人会产生错觉,觉得自己很热。这更让他相信了ròu_tǐ和精神的潜力,他想起《皮囊》里面的一句话——“ròu_tǐ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
芳慕在一旁说着话,说的是什么陌桑已经记不起来了;或者他当时就没去听,也记不得她是否正拿着手机聊天。
但既然她在说话就不能不理她,陌桑睁开眼,同时身体也眸着劲打算坐好。可就在睁眼的一瞬间陌桑便被定住了;陌桑陷了进去,只有眼睛在打晃。
他审析着眼前的景象。金黄夺目的圆月散发着轻柔而明亮的月光,与眼前交错枯干的树枝遥相呼应。这感觉是那么清晰,却又不可言喻,只能确定那充斥着自己的凄凉;仿佛抬手可触,却也清楚只可与“她”心交;但陌桑还是拿出了他衣袋里的手,空气瞬间夺走手的温度。“还真是腹背受敌啊!”——陌桑抬起他的手比向“她”,不禁心生哀叹。
陌桑说:“芳慕你抬头。”
芳慕也仰起头来观瞧着这些。她说了一些和陌桑感受相同的话便不再看了,而陌桑却实难自拔。
每次遇到这样的景色他都有想死的冲动,和这份凄凉有关,但最主要的原因却绝不是这个。“可能只有死亡才是最接近她的。”——他暗自揣摩着。到底怎样才能更接近“她”,怎样才能与“她”相融,他不清楚。如果有事实告诉他——赴死就能融入这景色——他就真的会去死了。
陌桑凉透了,说:“走吧,咱们回去吧,太冷了。”
“再待一会儿。”
陌桑长出一口气又继续坐着,随便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