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儿的咽喉深处发出“唔唔”的叫声,好像在回应婴儿的啼哭。
只有卷着泽兰的那一簇虫子还在活动,但是南宫兜铃发觉了与众不同的现象。
之前一直都是铁线虫操纵着睿儿行动,睿儿在虫子的侵占下不过是一具会移动的容器。
可现在的睿儿却反过来控制住了虫子,虫子随着她的意志力扭动。
南宫兜铃欣喜的想,睿儿终于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操纵权。
睿儿此刻走的每一步,都是凭借她自身的力量迈出去的,虽然姿势依旧像一只动物在爬行,但多少透出了人类的气息。
厚厚的虫子渐渐从她身上滑落,软绵绵的掉在泥土上,仿佛一堆脱落后无生命的发丝。
睿儿身上的负担越来越轻松,她纤瘦的手臂完整的露了出来,破烂衣裙下的细长小腿肚也展示在南宫师徒眼中。
只见睿儿操纵着虫子慢慢的放下泽兰。
泽兰紧紧抱着怀里哭泣个不停的婴儿,不知所措的站在睿儿面前。
睿儿双手双脚趴在地上,仰着头,纯白的眼眶瞪着空气,脑袋如同一个盲人,追随着声音的方位摆动。
睿儿在寻找婴儿。
泽兰求助的看向南宫师徒,“救我”
南宫兜铃说:“冷静点,泽兰,我觉得睿儿不想伤害你。”
“她到底想要什么?”泽兰颤抖着望向近距离凑在自己胸口前的睿儿。
南宫兜铃有个想法,但是不确定是否准确,她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下定决心做出行动。
南宫决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兜铃,你有看透人本质的能力,睿儿多少恢复了些人样,你看透她的想法了没有?”
“睿儿怀过一个孩子,是崇志国的孩子。”
“恩,我也记得这件事。”
“那个孩子后来没了,我想,应该是睿儿心底最大的遗憾。”
“你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
“我怕我的建议失误,在小雅身上,我失误过一次,我不想再冒险。”
“不想再冒险?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你生来就是冲动的人。有师父在,你尽管大胆的行动,有什么篓子,师父帮你扛下来。”
“可是”
“我答应你,如果出了岔子,我顶多制服住睿儿,不会立即把她精元消灭。”
南宫兜铃很是感动,师父竟然破天荒的顺着她的意思行事,得好好珍惜这种百年一遇的机会。
南宫兜铃说:“泽兰,把你孩子,交给睿儿。”
“不!我不要!我面前这个是妖怪吧!我的孩子虽然是畸形的,但他不是妖怪,他是人,我怎么能够把一个脆弱的人交给可怕的妖怪?”
“泽兰,你看看她,她很想抱抱孩子。”
“绝对不要!”
“我会保护好你孩子。”
“我不信你!虽然你会法术,但我觉得你不是特别厉害。”
南宫兜铃一听这话,立即生气,“什么叫做不是特别厉害。”
“你给一个比你年纪还小的男孩打成了骨折,你能厉害到哪里去。”
南宫兜铃说:“要不是念在你是个值得尊敬的母亲,我就要把你扁一顿了。”
“我又没撒谎,你要是真的很厉害的话,就不需要我帮忙了。”
南宫兜铃一时无法反驳,正寻思着该如何说服泽兰。
睿儿嘴里的铁线虫缩回了她尸身内部,她动着嘴唇说:“孩子你在哪里?这是我和志国的孩子。”
竟然讲话了,令人吃惊。
睿儿越来越像个人了,怪物的影子逐渐消去。
南宫兜铃说:“泽兰,你是个母亲,她也曾经是个母亲,不过,她没有你那么幸运,她的孩子没有机会出世,她流产了。”
泽兰看向睿儿:“所以,才那么渴望抱一抱我的孩子?”
南宫兜铃看了一眼睿儿,“恐怕不止如此,你的孩子身上有崇志国的气味。睿儿认出了这个气味,以为这是她跟崇志国的孩子。”
泽兰问:“崇志国?”
“就是刚才那具石化的怪尸。”
“我就是被那具怪尸侵犯的?”
“准确来说,是那具怪尸的魂魄做的,不过,那具尸体就是他,他就是那具尸体,都差不多。”
“那具尸体,和我面前这个女性怪物,有什么关系?”
“是一对恋人,因为家族棒打鸳鸯,相约殉情,两人都死了,一个被诅咒,一个被怨恨,睿儿以铁线虫缠身,百年间,每天不断的体验着地狱里的酷刑,从而怨气深重,成了半尸体半妖怪的东西,不过,我觉得她并非无药可救,真正没救的妖怪,是不会在你面前哀苦呼唤的。”
“谢谢有人能理解我谢谢。”睿儿的嗓音沙哑,但是她能说出如此逻辑分明的话来,已说明她找回了人性,“我别无所求,只求抱一下我和志国的孩子。太好了,孩子还活着。”
“这不是你和志国的孩子,这是”泽兰说到一半,停住了。
南宫兜铃顺着泽兰的视线看去,发现睿儿流着泪。
“怪物是不会哭泣的。”南宫兜铃喃喃自语,有感情的生物才会掉眼泪。
泽兰似乎被这晶莹的泪水打动,她犹豫了一会儿,目光坚定起来,“只给你抱一下,如果你伤害他,我就跟你拼命,我的宝宝虽然不像别人的孩子那么漂亮,但我爱他。”
泽兰主动的把孩子递给她。
南宫兜铃微微握紧刀柄,希望自己压对了筹码。
若是睿儿辜负她的期望,当场把孩子吃了,那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