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一缕绛珠色光影在我眼前停驻,我悻悻的低着头。“汉军旗都司冷家的?”完了,这是要定罪了。我先是点点头,又马上拼命的摇头。“那你现在知道我们是谁了?”我呆立,那流里流气的五贝勒就那样看戏似的瞧着我,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挺胸抬头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学着那些嬷嬷教习的僵硬的福了福身,“给四贝勒爷请安,爷吉祥~”我抬头却看到四贝勒嘴角往上一挑。
“我说她有趣吧”五阿哥笑着对四贝勒说,只听得四贝勒冷冷哼了一声。头一回出门,竟然像一颗白菜一样被人评头论足,这个滋味还真的是……恩,不对,我不是白菜,我是一株美丽的小花。
“四弟兴致不错嘛~祭祀期间还有时间来调戏民女~”一声嘲讽冷冷飘来,我顺着声音看去,陵墓甬道的石雕狮子旁斜斜的倚着一个男子,五官跟五阿哥弘昼有些相仿,但是眉眼处却大的有些过了,少了几分飘逸俊秀,多了几分粗旷不羁。我心里想还是远离这些人的好,要不回家就不是抄一千遍佛经了。我手心里冷汗直冒,往人群里退了两步。
那个狮子旁边的男子朝我走来,眼里带着一丝玩味。兀的,一抹绛紫色的身影挡在了我身前,一把扇子斜斜将我的眼睛遮住。那扇子上的浓浓的胭脂香气熏得我眼睛扑簌扑簌的流泪,我心想没想这荒唐阿哥还有点义气。“我瞧着三哥兴致也挺高,改日带三哥去清月阁喝酒,听说有个叫苏昭容的女伶不错。”弘昼一脸fēng_liú像,那三贝勒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四贝勒弘历脸色阴沉的看不出一丝情绪,三贝勒弘时突然带着笑意:“呵呵,好!”很明显三贝勒弘时在为那个叫苏昭蓉的掩饰,亦或是担忧四贝勒弘时听出什么。
我静静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流里流气的荒唐阿哥,没想到他这样一个荒唐的人竟然能一下子抓住别人的要害,果然阿玛说宫里的这些人是惹不起的,这个论断十分正确。弘昼轻佻凤眸,晶亮的眸子里透出了一股子自信与fēng_liú,他将扇子在我耳边重重的收起:“怎么,迷恋本王?”我呆立,还未封王就这般称呼,旁边的四贝勒都未曾称自己为王.
我朝着三贝勒弘时微微福了一下身:“三爷吉祥!”三贝勒弘时眼底阴沉一抹狡黠闪过,良久,他不回声,那两位大神也不应声,我就那样腿脚□□的端着身子,无比的痛苦。我眼角瞥见弘昼强忍的笑,“小九?”一声清脆爽朗的声音传来,我稍微扭了扭僵硬的老腰,一个着白衣的少年朝我走来,眉目清秀,眼底透着一股温和。“连我都没认出来?还一个先生教学呢!”他轻笑却毫无冒犯之意。我脑子飞转,以前阿玛让我去私塾念书,却因为我生性顽劣惹得先生生气被赶出学堂,他就是那个为我说情的少年——钮祜禄氏常保!
钮祜禄常保,在幼年上学时我觉得他像玉竹一样中正温和,所以一向称他为竹枝兄,今日一见便激动的站起来喊了一声“竹枝兄”。三贝勒弘时眼睛不停的打量我,像是在集市上买一个没有瑕疵的白菜。我偷偷的站到竹枝兄身后,却感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我拖了回来,那扇子柄上镶的白玉咯的我的腰生疼。听着他们几个人叙旧,我逃都逃不掉,懊恼的很。
正踌躇间只见小楼朝我跑来,她抬眼看到了这些个阿哥、贝勒的不自觉的往我身后躲,唉,还真是“忠心护主”!我想说话,但是挨着身份又不能言语,只得等他们这些王公贵族开金口,弘历道:“可是都司要找她?”都司是我阿玛的官职,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可以推论出我是都司冷崇涣的女儿,我的额角抽动了一下。
只见小楼一张脸红涨着点了点头,终于可以走了,我趁机行礼准备逃走,却被五阿哥弘昼的浓艳的扇子挡住,弄得本小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见四贝勒眼角升上了一股笑意,那三贝勒却毫不顾忌的大笑。丢人,实在丢人。
看到队伍已经到了陵墓的门口,我赶紧往队伍里钻,却发现众人齐刷刷的盯着我,我阿玛朝我示意,我费力的挤进队伍。大概这些王孙官僚感觉我得罪了五阿哥弘昼,因此都不愿跟我多话,好在我阿玛没有训斥我。上香、跪拜、念佛经、祭酒等一系列繁杂的祭祀礼仪完成后,我无聊的倚着门口的柏树回想上午的事情。
只见一个身着淡绿色的女子朝我走来,她的眼睛长得像一颗熟透了的杏,圆圆的,很好看。可是她的妆容在祭祀场所倒显得有些过于浓艳了。看她脸上的神情,不像是来找我聊天的,“你就是四等官员的女儿?也不过如此嘛,竟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还敢口出狂言的侮辱我五阿哥。”我抬头望了望柏树叶间细碎的阳关,原来是五阿哥弘昼的迷恋者,她见我不答便恼了,一双杏眼挣的很大。“姑娘,别瞪了,再瞪眼球就掉出来了。我一四等官的女儿,竟如此招您待见,更别说您那五阿哥了?”我从荷包寻了一颗杨梅蜜饯,酸酸甜甜的很解暑。
她气恼,伸手就要打,一支白嫩透水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寻元,不得胡闹。”我吐了杨梅核,彻底的惊倒了,这是怎样的女子,白纱宸麻素衣却不失高贵,嗓音柔美却不生娇媚,我暗叹道:此女只应天上有!“表姐,”那名为寻元的女子撒娇道,也没理我便走了。几个清丽多话的汉家女子朝我走过来,与我一同说话,原来那白衣女子,名为富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