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的比武决斗,围观者众多,而李小枫,正是其中之一。乃李腾飞派人叫的他,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李腾飞当然不希望儿子错过。
此刻只见李腾飞负手而立,眼睛微闭,正沉浸在往事之中,良久方自长长一声叹息,缓缓启口道:“刚才与我比武之人，名叫朱佑尘,他便是你娘亲的大师兄...”
李小枫吃惊道:“大师兄?他是娘亲的大师兄?”
李腾飞点头道:“不错,当年我和你娘在开封相遇之后,彼此产生了爱慕之心,便私自定下了山盟海誓之约,本以为从此可以长相厮守,相伴一生,不想最后却遭到了天星老人的极力反对。”
李小枫插口道:“天星老人?天星老人又是谁?他为什么要反对爹娘在一起?”
李腾飞触动心事,沉默了半响,说道:“他是你娘的生身父亲,也就是你的外公。”李小枫讶然,他现在始知,原来自己的外公号称天星老人。
非是李小枫不孝,连亲人的名号都不记得,只因这段往事从未有人跟他提及过,四位叔叔没有,爹爹更是没有,在此环境之下,却叫他如何对外公有所印象?
只听李腾飞接着道:“我与妘儿相识之前,天星老人已把她许配给了别人,因此他当时的态度十分坚决。”
李小枫越听越稀奇,追问道:“有这样的事?那和娘亲有婚约之人是谁?”
李腾飞道:“仁义山庄庄主顾启卿。”长舒一口气,继续道:“也怪我当年血气方刚,好胜争强,仗着“飞影无痕”,轻易就答应了天星老人的决斗。”
李小枫惊道:“爹,您和外公动手了?”
“嗯,天星老人明言,只要我能赢得他掌中之剑,他就绝不再阻拦我和妘儿在一起,所以我当时根本未曾多想。”
李小枫悠悠道:“爹和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想而知,这场决斗必是爹赢了。”
“不错,是我赢了,那一战,至今仍然令我记忆犹新...”说到此处,情不自禁的又沉浸于往事之中,当年的点点滴滴,确实回味无穷。过了半晌,才接着道:“若非你外公体力不支,结局殊难预料。”
“所以外公信守承诺,没有再阻止爹娘在一起。”
“他是不再阻止了,但却与妘儿永远断绝了父女关系。”
“什么?外公竟如此狠心,要与自己的亲生骨肉断绝关系?”
“天星老人与仁义庄老庄主顾义明是世交好友,两家往来频繁,关系非同一般。妘儿与顾启卿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笃深,而天星老人对顾启卿又是十分疼爱,所以他就和顾义明订下了这门娃娃亲。我与妘儿相爱之时,正值顾义明病逝不久,若那时与顾家悔婚,必难堵众人悠悠之口,因此他反对我将妘儿带走,态度之坚决,根本无任何回旋余地。而他之所以提出要与我决斗,或许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因他那时就已经是武林中公认的天下第一剑,没有人能够挑战他在剑术上的霸主地位。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我竟然答应了,而且最后还赢了他半招。我带走妘儿,以致他失信于人,所以,他难免要将罪责迁怒于我,更迁怒于妘儿。”
这其中的一拨拨曲折情由,直令李小枫感叹不已,喃喃自语道:“他这么做,或许是为了给仁义庄一个交代,又或许是为了成全爹和娘,但不管是为了什么,最后所苦的,都只是他一个老人家。”
李腾飞没有去听,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再一次充盈了他的脑海。良久,复又缓缓说道:“妘儿跟着我,对顾启卿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我知道,他一直都深爱着妘儿,我的出现,夺走了他一生的挚爱,他怎不对我恨之入骨?因此,当我率军攻打金陵城之时,他就把他积压多年的怨恨全都给发泄了出来,而金陵城之所以久攻不下,也是拜他所赐。”
李小枫道:“当年的“金陵十日”,爹唯独没有对身为首脑的仁义庄下手,爹是觉得对顾启卿有所愧疚,是以不忍心?”
所谓“金陵十日”,是指发生在十五年前的一桩大事件,这桩大事曾经轰动了整个武林,被世人称之为,武林有史以来最大的惨案。
事件的始末是:李腾飞率领起义军围攻金陵城时,遭受到了以四大家族为首的各方武林人士的强烈抵抗。他们常常以夜幕作为掩护,神出鬼没,不断对起义军驻地进行袭扰,致使起义军损失惨重,士气大挫。当金陵城破之后,李腾飞一怒之下,即对参与偷袭者进行了疯狂的报复,持续时间,竟长达十日之久。最后,戴、段、冯三大家族的掌门人,全部枭首示众,而其子孙或斩首或刺配,无一人幸免。因此事而受牵连者,多达数千之众,其中大部分为武林人士,一时间,整个武林无不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说来也奇怪,在这场武林大浩劫之中,各方势力无一不被连根拔掉,却唯独仁义庄安然无恙,毫发无损，而仁义庄,正是四大家族之首。
李小枫一提到“金陵十日”,李腾飞顿感诧异,道:“此事你怎会得知?”
“我曾经听四叔提及过。”
“不错,当年参与者或处死,或充军,但我没对仁义庄动一分一毫,不是因为我对顾启卿有所愧疚,而是因为妘儿。妘儿从小就视其为长兄,待其为亲人,我想,她在天之灵,肯定是不愿见顾启卿受到伤害的。”
江小妘,就遇害于城破当晚。
闻听此言,李小枫不觉黯然神伤。
太师府
这天晚上,太师府的一间偏房内,只听庞勇森森叫道:“我警告你顾珠珠,这里是太师府,不是你的仁义庄,识相的就乖乖顺从了少爷,以后山珍海味,穿金戴银,自有你享不尽的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