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出此下策。我爱慕殿下至深,今生若不能长伴殿下身边,便也生无所恋。”
她站起来,挥手召出一把碧色仙剑,向我当胸刺来。
我头脑霎时间一片空白,眼看着青光一闪,回过神时,却见那剑的剑柄反撞向端年胸口,我不知被谁一把拉了去,跌在那人身上,被那人一把抱住。
我低头看了一眼环抱住我的一双手臂,那熟悉的白绸绣金线的衣袖,是炎方的。
“你干什么?!”
炎方怒喝了一声,我望向端年,只见她被那反撞的力道伤得不轻,吐了一襟的血。她却没有特别惊惶或恐惧绝望的表情,仍是平静地带着些哀伤,望着炎方道:“殿下这般顾惜梅姑娘,端年并未伤她,殿下却如此重手无情。殿下对我,便没有一丝顾惜么?”
她这般平静含凄地说出这番话来,听得我十分不忍,抬头望望炎方,他并未看我,神情犹自含怒,冷冷道:“你方才欲杀害无辜之人,若不是我,阿妙已遭了你的毒手,纵然你未伤到她,杀人之罪亦可坐实。”
我有些讶异,与他相识这些日子,倒是头一回听他言语如此严肃方正,与我平日所见大不相同。
端年竟似是笑了一下,道:“既如此,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她此时衣裳染血,脸色苍白,却并没有显得很楚楚可怜。她倚剑站着,站得稳定而又平静,静静等着所爱之人亲口定下的罪名。
我第一次见到能这样冷静的女人,实在是忍不住惊讶了。
“等等,”我忍不住开口,从炎方手臂中挣脱,拉开了些距离,望向他道:“算了吧。”
炎方皱眉,我不待他说话,便抢先道:“说到底,端年公主这么做不过是爱慕殿下,既然没有伤到我,这件事又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就这样算了吧。”
“不行。”
“不必。”
炎方和端年居然同时开口反对,我一愣,先望向端年,见她淡淡道:“事情既是我做下的,便该由我承担。我不愿承梅姑娘的情,也不愿殿下因梅姑娘而放我。”她看了炎方一眼,“这点尊严,端年还是有的,也是必须要的。”
我未料她这般倔强,回头看炎方,见他脸色仍是阴沉,且比方才更阴沉,对端年道:“此事并非我职权所在,你自到母后处领罪去。”
她深深凝视了炎方一眼,没有看我,便转身离去。见她这个样子,虽然方才险些被她所伤,然而想想事情毕竟是因我而起,我便不由带了些歉疚,埋怨炎方道:“你这是做什么,她终归也是为了你,我都不计较,你怎么还……”
“你果真半点也不计较?”炎方截口打断了我的话。
我有些莫名其妙,道:“难道我还说假话不成?她不过是为爱慕你才想杀我,而且又没杀成,我有什么好计较。”
“那么你呢?”炎方紧紧盯着我。
我愣道:“我什么?”
“你……”炎方居然有些忸怩起来,道:“你心中……对我……是如何?”
我顿时明白他想说什么,低头想了片刻,然后我抬头望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你可知道,我——是没有心的。”
炎方怔住,“这是什么意思?”
我尽量平静不带感情地说道:“我本是草木修成,草木之人,自然没有心,也没有情。殿下若问我的心意,我只能告诉殿下,我既然无心,又何来心意?”
他似有些懵了,愣了一时,忽然上前抓住我的双肩,有些急迫地道:“我不相信。你也是会说会笑、有血有肉的人,怎么会无心无情?就算是草木,既然成就了仙体,也该与人一般无二才是,怎么可能……”
我推开他,面无表情地道:“你若不信,尽管去问其他上仙,自然就信了。”
他被我推开,却没有走,站住紧紧地望了我片刻,我只是面无表情。半晌,他忽然道:“阿妙,我倾慕于你,我想娶你做我的太子妃。”
我有些惊诧。明明我已说得很明白了,怎么他竟还是不死心?
我转过头去不言语,他走过来拉住我双手,低头看着我,认认真真地又说了一遍:“阿妙,我倾慕于你,我想娶你做我的太子妃。”
他认真得近乎纯真,仿佛小孩子一般。似乎自从我识得他,他与我说话时便总是这样孩子似的认真,全然不似他平日的样子。
记得先前我还曾诧异天帝怎地竟将天门出入这等大事交于他,后来见了他处事时的作风,才知他本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样子。他对我,当真是与别人不同。
他继续道:“我不管你有心无心,我只问你,若我要娶,你可愿意嫁?”
我忍不住皱眉,“你这是何苦?娶个木头妻子做什么?”
他近乎无赖固执地说:“我就是要。”
我只觉得烦乱,挣开他,道:“我不愿意。”
他还是不放,“为什么?”
我随口道:“我不喜欢。”
他立刻道:“你骗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