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抬头望去倍感压抑。寒流滚滚,低沉天空中那泛着白边儿的太阳,渐渐被厚厚的云层所遮挡,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官道两旁,葱葱郁郁的树林都披上了素妆,光秃秃的树杆上挂满了晶莹的冰棱子,寒风拂过,发出冰雪碎裂的声响。
一条条的冰棱子,不时也会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掉下来,摔在结了冰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似是这路途中除了马蹄声之外,传进耳朵里最有意思的声音了。
青草早已枯黄,亦早已被冰雪所覆盖,寒冬的景色就是这般的萧条。
“主子,可以起程了吗?”紫檀木制成的马车奢华而精致,单单就是马车上雕刻出来的那些不知名的华丽图案,就可知这辆马车价值不菲,而且一般人绝对乘坐不起这样的马车。
整个马车由两匹红棕色的骏马拉着,驾车的男子一袭青色长袍,年约双十,五官冷俊刚毅,肩上披着黑色绣有猎豹图案的大氅,仿佛那是代表着某种身份的象征。
马车前后各有四匹相同毛色的骏马并列相对而行,骑坐在马背上的男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感,皆是黑发高束,身着清一色的青色长袍,足蹬黑色的长靴,肩上披着黑色绣有猎豹图案的大氅,双目炯炯有神,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冷硬的面部线条,让人一瞧便知他们训练有素,甚至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彰显出一种强悍狂霸的气场。
这八个人,以及马车车辕上坐着赶车的两个男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护卫那么简单。
他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某些气息,比起寻常护卫都可以轻轻松松甩那些人好几条街都不带喘气的,细看起来其实他们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那是历经战火与血腥洗礼,千锤百炼而依然挺立不倒,真真正正的军人。
只是远远的看着,便令人从内心深处感觉到畏惧,从而不敢直视他们的双眼,甚至不敢靠他们太近,就怕暴露出自己内心里的怯弱与黑暗。
似是在这些人的面前,心底里那些极力隐藏的秘密都会不知不觉的暴露在他们的面前,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光是那么想一想,就只觉遍体生寒。
车厢内久久没有回声,出声询问的无悲已是额上浸出了薄汗,强健有力的身子更是微弯,整个人犹如一根崩得满满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咚’的一声断裂开。
他们的主子素来喜怒无常,行事没有章法可言,往往说风就是雨,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为善为恶皆凭他心情的好坏而定。
喜则天下大喜。
怒则天下皆殇。
即便是他们跟随他多年,仍旧无法揣摩到他心思的十之一二。最主要的是,主子的心思岂是他们可以擅自揣测的,那无益于是自己找死。
只是他们的马车在此地已经停行了近一个时辰,若是再不起程,只怕天黑也赶不到星殒城。
若是昨夜主子没有下令,今个儿申时初必须进入星殒城,那就是马车停在原地三五个时辰,无悲发誓他也不会开口的。
谁知道因为他这么一句话,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而单单想想主子惩罚人的手段,无悲就泪了,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开过口。
主子的心思太难猜,他对主子那是又敬又惧,实在矛盾纠结得很。
“爷先行一步,尔等申时初务必赶至皇城别院。”声似夏日骄阳般热烈,却又如隆冬冰雪般寒冷,冰与火相撞迸发出绚丽的火花,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又清明婉扬,三分狷狂,七分邪魅。
只闻其声,便不觉受他吸引,迫切的想要一睹他的容颜。
是否,一如想象之中那般俊美邪肆,恣意轻狂,风华无双。
声音悄然响起的那一瞬间,一抹玄色的身影已然掠出了车厢,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前方那一眼望去,似是没有尽头一般的白色世界之中。
只余猎猎风声在回响……
“是。”
一阵寒风吹来,衣袍猎猎作响,方才让得无悲缓过神来,扯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双腿都要使不上劲了,不由恨恨的嘟囔道:“无喜,你居然…”
“主子在的时候,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出声么?”马车内,无喜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一脸的挫败之色。
不是他胆子小好伐,而是主子太强大。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在主子的面前耍小心机,玩心眼啊!
那不是找死的节奏?
他还年轻,他还没娶媳妇儿,这辈子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很亏,很不划算。
就算要死,他也要娶了媳女儿再死,总得这一生不虚此行才成。
“主子也真是的,既然打算自己先去星殒城,也不带这么玩我的好不。”无悲哭丧着一张脸,挥动马鞭扬声道:“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赶不到了,驾——”
长长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看似力道很重,其实只是一个动作,鞭子距离马儿还有一小段距离就精准的停了下来,轻轻的落到马儿身上。
这些马可是主子的宝贝,无悲自觉不敢随随便便的抽打这些马,否则…。他抖了抖身子,满眼的哀怨之色。
“你以为我呆在马车里就很舒服,要不我跟你换换。”无喜撇嘴,天知道跟主子呆在同一个马车里面,他得顶住多大的压力,那简直比让他去执行任务还要困难。
明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