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沉默良久,才艰难地开口问:“清平她,现在是怎么想的?”
闻言,清乐公主的脸上也多了分颓然,低声嘟囔着:“姐姐还能怎么想,嫁不了自己喜欢的人那就随便嫁哪个都可以了,她说全凭母后做主……”
清乐公主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没办法了,这世上很多人本就是情深缘浅的,留不住终是留不住……说句大逆不道的,我和旭之是一心跟着哥走到底了,可这得亏是老侯爷走得早,若是老侯爷尚在,我们俩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清乐公主低落了半晌,又重新振作起来,安慰裴景容同时又安慰自己道。
“不过有些事情也说不定了,你看……”
某个名字都到嘴边了又赶紧被清乐公主咽了回去,她含含糊糊地继续:“……有些人随便嫁了个从前都不认识的,不照样能把日子过得好好的么,我们得对姐姐有点信心才是……”
惨了,这安慰还不如不说,清乐在心里暗暗叫苦,看着裴景容一语不发的模样,也不敢随意说话了。
马车內一时一片死寂,只听得马蹄哒哒哒地踩在青石板上的回响。
等马车慢悠悠地驶入了洪武门,拐到了外五龙桥上,裴景容静静听着桥下滔滔流水奔涌而过的不绝声响,突然轻声来了句。
“清乐,我不会输的。”
清乐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惊讶地抬头看他。
裴景容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道。
“我不会输的……即使是为了你们,我也不会输的……”
清乐公主的双眸蓦然发亮,朗声道。
“那是当然,你可是我哥,我全天下最英明神武的好哥哥!”
裴景容脸上漫起了一层笑意,不过这笑意来的快去得也快,如五龙桥下水,奔涌而过,去而不返。
裴景容神色冷静地轻声总结:“那就威毅伯府吧,他们家是个好选择,太夫人论辈分连父皇都要称呼一句‘姑母的,伯爷、夫人都是厚道人,泉广也是个忠厚老实的,而且偷偷喜欢清平好多年了,若真是要按着条件挑一个,我觉得他家最好。”
“你帮我问问清平的意思,若是她不反对,我去与母后讲。”
威毅伯府是老牌的皇室宗亲了,只是这些年一直避世不出,家里子孙没有特别扎眼的,也没有特别纨绔的,算是勋贵里勤勤恳恳不出错不犯事不出头的“三不”典型,章皇后未必能看得上这样的亲家,裴景容却觉得这样才适合清平那不争不抢的温和性子。
清乐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遂应下裴景容的要求来,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不管自己问的是谁,恐怕姐姐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直到马车穿过宫门,兄妹俩要分道扬镳、裴景容要先行下车时,清乐公主有个憋了一路的问题终于忍不住了。
“哥哥,我说如果,如果……你打算把媛娘……”
其实清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注定讨不得好的问题,可她就是忍不住,冥冥之中似乎有股不安一直萦绕在她心间。
裴景容掀帘的动作顿了一下,回首一笑,那笑意冷冷淡淡,没有丝毫暖意,偏偏语调却是温柔至极,听得清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觉得呢?”
☆、听闻
三月三之后没不久, 圣人就下旨将清平公主赐婚给了威毅伯世子段泉广。
因为要赶着和三年前就已经被赐婚的清乐公主同日出阁, 章皇后和威毅伯府这段日子都是忙的脚不沾地的。
与此同时皇宫里的六、七、八三位皇子都到了大婚的年纪, 章皇后为裴景容定下了黎衾,不想他俩到时候完婚还要等着上面的两个哥哥, 就催着淑妃和林贵人赶紧挑儿媳。
淑妃避世索居多年, 七皇子的母妃林贵人出身低微, 往常这种事都是直接请章皇后出面办个赏花宴什么的相看相看,可章皇后自己尚且为女儿的婚事忙得脚不沾地的, 哪顾得上她们。
淑妃只好赶鸭子上架办了个春宴, 请了不少世家闺秀入宫。
宴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已不可考, 毕竟岳家没一个姑娘去的, 只三太太被淑妃拉着压场子去了,随身带了崔倾古帮忙。
不过宴会后的结果却是让不少人看了个笑话。
相传崔淑妃娘娘于春宴上看中了陕西来的李家小姐, 可惜李家小姐似乎心中另有所属, 又不好直言谢绝,于密处与自己的手帕交抱怨时, 却被恰好路过的六皇子听了个正着。
六皇子大感屈辱,一下子闹到了淑妃面前,指着李家小姐说要她作侧妃,李夫人被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闹过, 燕平王妃气势汹汹杀到, 直言这姑娘是自己先看上定下的,对着淑妃就是一句“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压了下来,淑妃不管先前有没有那个心思, 反正之后绝对半点都没了。
淑妃气得不行,被跟在身边帮忙的崔倾古巧言安慰了几句,又觉出这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