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暗示清乐注意场合。
“崔姑娘也是,好好地跪着做甚么,地上那般凉,你的身子骨可受得住?”
崔倾古闻言,当即呕了一口血般憋屈。
怀媛这话说的轻巧,却是把清乐公主给摘了个净,还隐有内涵她故作姿态的意思。
她脸上又青又白,身上那股出尘气质也撑不住了。
三太太被这边的情形吸引过来,当即皱眉,冲着崔倾古身后不客气地教训道:都是傻的么,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快把你家姑娘扶起来!”
这话虽训的是丫鬟,崔倾古自己脸上也火辣辣的。
她不想为此得罪三太太,也不愿忍让,便咬牙撑住面上神色,正色道:倾古虽不才,名讳却系家中长辈所赠,公主张口就让倾古改名,倾古却是不敢的。”
“不遵公主之意,倾古自觉有过,不敢起。”
清乐公主过来,就是为了找茬,是以一听那崔氏的名字,当即借题发挥,张口就要人家改了。
只是没想到踢到了硬茬子,那崔氏的性子竟如此烈。
清乐公主一想到崔倾古的底气是来自什么,就气得要跳脚。
怀媛一看清乐脸色就知要糟,她拿不准清乐对崔十八娘的敌意从何而来,但能感觉到她的来者不善。
不清楚二人内中别情的怀媛,只觉得崔姑娘也是无妄之灾,只清乐气头上,哪个敢触她霉头。
怀媛只好一边拉偏架,希冀以此能让清乐公主先消点气,一边等着三太太出面。
——太太在洛都的名望,清乐公主还是要收敛一二的。
只是怀媛错估了清乐公主的怒火,和她对崔倾古不屑掩饰的嫌恶。
本来差不多糊弄过去了,崔倾古这么一说,看清乐公主气急败坏的样子,今日恐怕无法善了(liao)了。
怀媛心里既着急又无奈,这都什么事啊。
果然,清乐公主呵呵冷笑两声,满怀恶意道:“本宫可没看出崔姑娘有哪里觉得自己有过的。”
“本宫让你改,是因你的名字犯了本宫与本宫姐姐的忌讳,到了姑娘嘴里,便成了‘张口就来’?”
“我为贵、汝为贱,‘避尊者讳’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本宫教崔姑娘吗?”
☆、小施
崔倾古白着一张俏脸,对着清乐公主的方向深深拜下,恳切道:“诚然,公主所言不虚。”
“只是此身非由我,此名更乃家中长辈所赠。长者赐,不敢辞,还望公主体谅。”
说完,也不看清乐公主的神色,坦然无惧地补充道:“避尊者讳,古来所有,公主自然是没有错的。”
“只是自古忠孝难两全,倾古甘为公主做马前卒以示忠诚,却不敢牺牲孝道来成全自己的忠义。”
“倘真那么做了,倾古才是陷公主于不义啊!”
清乐公主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脸色尤为难看。
怀媛心情复杂地打圆场:“公主仁厚,系圣人亲传,既然崔姑娘之名乃长辈所赐,公主自然不会计较了。”
“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崔姑娘起来。”
今上登基后,定帝号为“平”,有自谦自勉之意。
为避尊者讳,燕平王和平远侯多次主动上书请求圣人更改自家的封号,圣人再三婉拒,还曾当朝感慨道。
“平远侯自兴帝而起,历经四代帝王,骁勇善战之名世代相传,为我大庄立下汗马功劳。”
“燕平王更乃朕之兄长,为朕多年居于苦寒。”
“此皆为我之大庄肱骨,忠义纯善,不可为虚礼伤其孝义。”
怀媛是在拿这事提醒清乐公主适可而止,真闹大了,圣人不喜另说,恐还有爱较真的御史拿当年圣人三拒改封一事来参她一笔。
谢天谢地,怀媛好赖是趁着清乐犹豫的关头将她拖走了,到了无人处,清乐很不乐意地甩开了怀媛的手,不满道:你拉我作甚,我还要让那位崔十八娘改名呢!”
怀媛无可奈何,好言相劝:“公主这又是何必呢?”
她一点也不想掺和清乐公主的是非,现下却不得不问上一句了。
清乐公主低头揉着手腕,小声地嘟囔了句,怀媛没听清。
抬头见怀媛状况外的表情,清乐公主当即怒了,气急败坏道:“我就知道,你定是不愿,你当我无理取闹是不是!”
“是了,是了,你定是偏向那姓崔的,你们都觉得她无辜且委屈!就我是个恶人,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怀媛抿了抿唇,不想对清乐公主的“朋友”二字发表任何看法。
她侧头看看周围,见四下无人,果断直接问了。
“所以,公主究竟为何要针对那位崔家姑娘?”
清乐一听怀媛的“针对”,当即炸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怀媛,口不择言地骂道:“你这什么意思,她名字犯了我的忌讳,我让她改也成针对她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