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稍微回过神来,一边急着伸手去抓苏葭,一边气急败坏地大骂裴景晖是个废物点心。
然后她口中的废物点心就随声而至。
这次裴景晖倒是学乖了,好好地拦腰一抱,稳稳抱住了怀冉。
怀冉手里死死拉着苏葭。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怀冉抓狂地大喊。
“不是说了先救苏姑娘么?你在搞什么!”
裴景晖微微侧身,避开她的声波攻击,面无表情地提示她。
“如果你口中的‘你’指的是我的话,如你所见,你现在不需要吼着讲话。”
裴景晖木着脸,用眼神示意怀冉去看自己抱着她的手臂。
就是这样狼狈的时刻,苏葭闻言也是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怀冉的脸爆红。
苏葭微微调侃道。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岳姑娘,可能先借你的匕首一用?”
怀冉手忙脚乱地掏出匕首递给苏葭,正要问她一句要做什么,苏葭已毫不犹豫地放开了抓着怀冉的手。
怀冉的脸色登时变了。
“苏姑娘?不可以!”
苏葭显然是打算自己用匕首滑下去,可那下面可是荆棘,匕首也不是那么好用的!
怀冉正欲再去抓苏葭一把,上方的佩剑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怀冉还未回味过来那是什么意思,一只手稳稳地攒住了她想伸出去的手。
“让她去。”
裴景晖沉声道。
不等怀冉难以置信地反驳,裴景晖继续道。
“我的佩剑撑不了多久了,如果继续吊着三个人,最后不过是大家一起死。”
怀冉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其实苏葭的作为很好理解,就跟刚才怀冉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一样,如果三个人无法同时获救,总有一个人要牺牲……
只是,被留下来的那个换成自己的话,实在是让怀冉一时难以接受。
——若不是她多事,说不定裴景晖早就好好地把苏葭救上去了。
怀冉控制不住地想。
裴景晖却没给她多想的时间,抓着她的手带她摸到那柄佩剑。
“抓稳,等我。”
怀冉迷茫回视,不由自主地听话抓住,裴景晖确认她抓牢了,二话不说放开她,纵身跳了下去。
怀冉大惊,忙探头看去。
只见裴景晖安然地落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块上,怀冉松了口气,也忍不住在内心惊叹他武艺之高强。
不愧是未来的燕平王。
壁上壁下,三人一时全都沉默了下来,只听得远处苏葭一点点往下滑的摩擦声。
裴景辉毫无外力借助地站在山石上,沉默地看着下方情形。
下面几乎一片全是荆棘丛,裴景辉仔细扫视几遍,提醒苏葭。
“苏姑娘,右后方,一臂距离,有一个圆坑,你看到了吗?”
苏葭已经拿着匕首蹭下去不少距离,闻言回头望去,然后遥遥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看清楚了。
“苏姑娘,你再往右方挪半臂距离,下滑三尺,然后停住。”
苏葭依言而行。
裴景晖等她停稳了,几个借力跳跃,跳到了苏葭身边。
怀冉紧张地盯着二人。
然后就看到裴景晖一点缓冲也没有地径自抱着苏葭跳了下去。
怀冉差点把自己也吓得掉下去。
那么高……那么高的距离?
就这么跳了下去?
这是救人呢还是殉情啊!
事实证明果然是怀冉杞人忧天了。
不到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裴景晖已然安全返回,并带着她一起平安落地。
怀冉环视四周,这是一个方约十来丈的圆坑,坑底土质松软,是以先前裴、苏二人自高空落下而毫发无损……毫发,无损?
怀冉的视线扫过苏葭,当即就是一顿,也顾不得再观察周围环境,急急跑了过去。
“苏姑娘,你的腿怎么……”
苏葭的腿,怎么看也不像是安好如初的样子。
苏葭面色发白地抬起头来看她,尽量扯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大概是断了吧……好歹是保住了条命。”
苏葭分明疼得连嘴唇都不住的哆嗦了,面上却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还带着几分逃出生天的欢喜。
怀冉却被她轻松口吻里透出的一点也不轻松的消息震到了。
怀冉也不再顾忌礼数,直接跪在了苏葭身前,轻柔地一寸一寸仔细摸过苏葭的断腿。
在苏葭疼得微微抽搐时,怀冉及时停了下来,面色沉重地抬起头。
“是髌骨伤着了。”
髌骨位于股骨、腓骨、胫骨的连接之处,是人体最大的籽骨,掌关节协调之力*,一旦髌骨发生不可逆地损伤,整条腿就相当于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