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白鹤谷示意手下从中作梗,离间荣国公府与燕平王府的关系,甚至更进一步,将楚珏的死这笔帐记在白鹤谷头上。
那可无异于是帮助其他人更进一步确定了这一切都是白鹤谷搞出来的事情!
若是那般,白鹤谷才真真是气到吐血也无话可说了。
所以在座众人之中,白鹤谷才是最坚信楚珏的清白的一个。
不仅如此,白鹤谷也是惟一一个一心试图去为楚珏洗清这次“不白之冤”的那个。
似乎这样才能向荣国公府展现他的诚意、展示他的清白,进而将对方拉拢到他们的阵营中来。
甚至还不惜用一些狗屁倒灶逻辑不通的语言来强行论证楚珏的无辜。
傅霜如心有不屑,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听完白鹤谷噼里啪啦地一顿吵之后,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冷淡回道。
“问题是,似乎燕平世子并没有承认楚大人这位‘老丈人’的意思。”
但凡裴景晖真有丝毫将对方视为自家长辈的意思,这件事就不会做的那么的决绝,也在现在不会让东宫如此的苦恼。
傅霜如这句话,看似随口一来,但其实恰恰一针见血地指向了如今的一个关键性问题。
荣国公府上赶着去与燕平王府结亲,但他们这个算不得正经的亲家,燕平王府真的愿意认么?
旁人看此事,会想到楚珏与裴景晖之间缘由圣人赐婚而成就的翁婿关系,进而顺着这层关系来推断二人的言行。
但楚珏愿意认这桩关系,大家心里都清楚,可裴景晖呢?
这位刚刚背负起那座有着赫赫战功威名的王府的世子殿下,真的甘心认下这桩为了出征、为了家族、为了荣誉而不得不点头的婚事带来的便宜亲戚么?
就是庄平帝当日因不放心燕平王府立场而横插一杠子去赐婚,他到底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这个颇有几分喜爱的侄子。
到了也只是赐了个妾,都没有逼裴景晖娶妻。
连庄平帝都不忍心去做的事情,楚珏哪来的脸面、荣国公府哪里的脸面,能让裴景晖心里认下这门不伦不类的亲家?
若裴景晖不喜欢楚翎,甚至厌恶她,厌恶荣国公府楚家,那么他这神来一笔的提剑砍人,背后的动机就很微妙了。
究竟是真的为了战事而一怒斩一人,还是纯粹借机发作,为了摆脱楚家?
☆、赠礼
傅霜如心里是倾向于后者的, 可惜这话不好直接对外宣诸于口。
毕竟裴景晖现在也大大小小算个为国尽忠的大英雄了, 说他故意操作, 或者至少是有意放任粮草来迟,进而借机泼别人脏水、清除异己什么的。
这话里的揣测恶意太深, 一个不好就能给自己招来一个诬陷忠良的罪名。
傅霜如自认为自己已经说的足够含蓄了, 但白鹤谷还是被气了个正着。
大概是心虚, 越是心虚,便就越是在意。
白鹤谷脸色不虞道。
“荣国公府的那位姑娘是圣人亲自赐给燕平世子的。”
“虽说是做妾, 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圣人赐婚。”
“哪里轮得到他说愿意认便认、他不愿意认便不认, 这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礼法了!”
邵启合笑呵呵地反驳道。
“鹤谷兄这话我可不赞同了。”
“燕平世子是皇室血脉, 面对你我, 代表的是君,荣国公府再厉害, 那也是臣。”
“君臣君臣, 别说只是个做妾的庶女,就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妃娘娘。”
“……只要那位殿下不愿意认她的长辈, 哪家人还真敢在殿下面前摆谱不成?”
白鹤谷正欲反驳,突然对上了侧面裴时观的眼神,猛地打了个激灵,察觉出了邵启合的意有所指, 恨恨地闭嘴了。
议事阁内一时一片诡异的沉寂。
傅霜如摇摇头, 看邵启合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显然是对现状非常怡然自得,只好沉了一口气, 出来打圆场道。
“楚大人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内里又是个怎么回事,也都不重要了。”
反正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这事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去伸张什么不公。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当时的事情究竟是怎样,而是在圣人心里,当时的事情是怎样。”
太子裴景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微浅淡的笑意。
他微微颔首,表示傅霜如此言有理。
白鹤谷见状,不甘地冷笑一声,口快道。
“说的倒是容易,圣人的心思可哪里是那么好猜的。”
邵启合适时地嗤笑出声。
白鹤谷顿时大怒,心里隐约明白自己又闹笑话了,压着嗓音对旁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质问。
“邵大人,你笑什么呢?”
邵启合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