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只是此事一旦上报,打草惊蛇倒不必说,就以裴景知的微妙身份,此事也是不适合他再参与下去的。
裴景知心想,自己与廖又玫虽然没有夫妻之情,但到底还有着夫妻之义。
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事既然让他撞破了,他自然有义务查个一清二楚。
若是老爷子犯下的罪责,他自然如实上报、不会徇私,但老爷子没有做的那部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失察让老爷子蒙受什么不白之冤。
当然这是后话,目前的问题是……
裴景知面无表情地对着亲卫道。
“自我一怒之下杀了三名沈阳卫掌管仓库的官吏之后,这一路北上期间,刺杀我的人前仆后继而来。”
亲卫首领总算机灵了一回,忙不迭地接口道。
“但是自我们入横云关之后,这些刺杀的人就销声匿迹了一阵子!”
“他们之所以消失,是因为……是因为他们很清楚横云关以北的卫所都很干净,我们查不出什么来了!”
裴景知不喜不怒地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补充道。
“还因为,他们很清楚,以我手中目前查到的证据来说,并不足以撼动他们的根基。”
亲卫首领嗷嗷点头,也紧接着总结道。
“是了是了,不仅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查不出什么来了,也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之前查到的东西不足为重,起码不足以让他们冒着刺杀皇子的风险来……”
“那么殿下,在这里我们是查不出什么来了,下一步我们要去哪里呀?”
亲卫首领两眼小星星地望向裴景知,接到裴景知面无表情的冷漠脸一枚。
被所有人遗忘到一旁的刘冠心弱弱地举起手来,小声问道。
“那个,大人,现在的问题,难道不是先搞清楚这批人的来路么?”
亲卫首领慢一步地反应过来,也赞同地点点头道,“是哦。”
是你个头哦!
裴景知简直想直接一锤子锤爆手下的狗头,带着这么一群低智商的手下的自己真的能活着查清楚真相嘛!
洛都,东宫,议事阁。
傅霜如进门的时候,太子裴景明、皇长孙裴时观、大理寺卿白鹤谷、中常侍邵启合已经齐坐一堂。
傅霜如赶紧掀起衣摆上前行礼。
太子裴景明虚虚做了个起的手势,笑着吩咐人给傅霜如赐座。
傅霜如依然兢兢业业地将整个礼行全了才起身入座,坐到了皇长孙裴时观与中常侍邵启合之间。
邵启合挪揄地看了眼皇长孙裴时观,意有所指,直看得皇长孙红了脸、不自然地垂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指,才堪堪放过他去。
然后又去看自己右手边自听到宫人禀告傅霜如前来就脸色暗沉的白鹤谷,眼神中含了几分浅淡的讥笑之色。
傅霜如的心微微提起,有些摸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
太子裴景明打断了众人台面下各怀鬼胎的心思,开口道。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太子展开一封战报,推向圆桌正中,示意众人去看。
傅霜如收敛心思凝神看去,是韩少功自前线传回的战讯,这想必是给谨身殿的,怕是庄平帝看过后让人誊了一份到东宫来的。
韩少功这份战报写的中规中矩,既不夸大也不遮掩,功过困境都诚诚恳恳地一一写明。
其中特意提起的,就是左军统帅燕平王世子裴景晖于土里堡战役中的精彩表现。
韩少功是不欲与小辈争利,该说的就说,该夸的就夸,但却给东宫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西北军出征不过两月有余,与十二盟交锋已不下十次,其中各有胜负,大军在前线拖延的时间越长,粮草上的负担也就越重。
而土里堡战役前,韩少功因地制宜,筹划三面包抄,就亲率中军与左、右军各自散开。
裴景晖身为左军统帅,正当该是左军正儿八经的一军之主,然其年纪尚轻压不住人,于战场上也不如韩浩那般早有战名。
众人都道他是靠血统和投胎当上的一军首领,俱都不太服他。
而大庄律例,左军统帅之侧,还有左军监军之职。
监军乃文职,多由文官担任,战时一般并无太大话语权。
但左军情况特殊,一军之主不能服众,而粮草辎重的负担日重之下,监军又与负责粮草输送的运粮官沆瀣一气,屡屡在军事决策上对裴景晖横加掣肘。
裴景晖一怒之下,干脆将统帅之权放出,只带一小队亲兵突入敌营,身先士卒,最后立下奇功,得韩少功帐下包括他本人在内的交口称赞。
土里堡那场仗裴景晖打得太漂亮了,漂亮得都无人动过去拿军事上的错漏去黑他的心思。
本来这也是好事,大庄军队能打胜仗,这是大家都高兴的事,战争总是劳民伤财的,早打赢了早结束,这是东宫也该高兴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