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灌下的那杯毒酒,突然胆怯地不敢深问傅霜如这件事的缘由。
庄平帝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地就就想废了傅霜如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臣子吧。
可若是这个“缘由”与自己有关,又该……
相较于岳怀媛难看的脸色,傅霜如倒是洒脱了些。
他今夜难得流露出微微笑意,靠在岳怀媛耳边道。
“这下是真的要辞官寓居了,好歹夫人的指甲是可以保全了。”
☆、求助
傅霜如安抚住了岳怀媛, 亲自哄她睡下, 轻手轻脚地踱步出门, 去了外书房。
一到外书房,傅霜如的脸色猛地就阴沉了下来。
一名不速之客已在此等候多时。
宋然恭敬地起身行大礼, 小心觑了眼傅霜如的脸色, 不由在心里暗悔自己今日来的不巧。
傅霜如右手虚抬, 示意他不必多礼。
宋然战战兢兢地束手立着。
傅霜如给自己灌了好几口冷茶才重新平静下来,不动声色地问道。
“宋将军深夜前来, 不知所为何事?”
此次给西北军定将后, 西北的军事势力重新洗牌, 就宋然这样毫无根基的草根将领, 也乘着这阵东风一跃而起,可以称一句“将军”了。
但宋然哪里敢接傅霜如这句话, 他额头冷汗直冒地躬下腰去, 惴惴不安道。
“大人,大人莫要折煞于我了。”
“伏愕能有今日, 全赖大人一手扶持,在大人面前怎敢托大、怎敢托大。”
傅霜如静静地审视了宋然片刻,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讥嘲道。
“这我可当不起。”
宋然知道自己这是犯忌讳了。
当年傅霜如于他们兄弟二十余人, 说是有再造之恩都不为过, 这四年来在边关出生入死,宋然没有一刻曾忘怀傅大公子的大恩大德,即使日日过得都是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危险日子, 好歹他们还是能过个日子。
还能被当个人看。
所以当时发现了这位昔日的大恩人如今也今非昔比,已经在庙堂步步高升,而自己此生还有机会去拜见对方时,宋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主动争取了随韩小将军回都的资格。
而在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可以为傅霜如所用时,报恩的念头完全支配了宋然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明面上为韩家的说客,实际却依照傅霜如的意思行事,做出那些事时,宋然不是不犹豫的。
毕竟韩小将军待他们不差。
或者换句话说,换哪个不知情的人来看,都会觉得宋然就是个铁杆的韩家将。
他这样在军中毫无根基的战士,不知有多少,一日能被韩浩看上收在身边,那是祖宗积德、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样的人若是背叛了上峰,在军中是会被人咒烂肚肠的。
但宋然依然没有多少犹豫就依照傅霜如的吩咐做了。
可傅霜如看得很清楚,宋然之所以会这么乖顺,不过是自己和韩浩、和韩家,目前没有利益冲突罢了。
傅霜如当年放那些人走时,很难说心里到底有没有抱着挟恩图报的意思,但他见宋然的那一刻却突然悟了。
他当初那么做,只是因为他想那么做罢了,其他的,与他无关。
他何至于为了一份说不清、信不过的报答来玷污自己当初的一片赤忱之心。
所以傅霜如一开始没有对宋然流露出任何异样。
但宋然后来既然亲自撞上门来了,傅霜如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不用的道理。
可既然都给你机会了你却偏要送上门来报答,那也就容不得你想退就退了。傅霜如对宋然他们,还是抱有几分期待的。
但显然,事实并不如人意。
韩浩一被闭门思过,这连三天都等不了,生怕圣人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有交情,巴巴地就上门求招了。
傅霜如心里有些窝火。
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大多是以真心换真心的,宋然今日能这么待韩浩,想必二人私下里关系不差,来日里万一有个好歹,也能帮着在韩浩面前说句话。
只要韩家不对东宫反水,目前来看,韩浩这个人尚属可交之列,傅霜如也不想非得去计较个你的人还是我的人了。
而且自己现在的处境就跟走钢丝般,说不得日后有求着韩家的时候。
傅霜如自嘲地笑了笑,也不欲再为难宋然了,
他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知道你是为何事而来。”
“可韩小将军此次顶撞的圣人,圣人的心思,纵是我,也不好妄自揣度。”
宋然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咬牙道。
“大人,日后但凡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属下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只是小将军这次,实在是,实在是……属下无法看着他就这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