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傅、邵二人这边正进行眉眼官司的时候,庄平帝已经从刚才突然爆发的莫名之怒里解脱了出来, 抚掌称好之后, 大笔一挥就下了谕旨将白云霜赐予了荣国公府的二房独子楚旻为妻。
圣旨已下, 尘埃落定, 太子妃心弦稍懈唇角微勾,终于敢明目张胆地对着清乐公主讥嘲地冷笑出声, 对上的, 却是清乐公主毫不掩饰的恶意微笑,和唇齿间毫不留情地吐出的“蠢货”二字。
其实二人间隔不近, 清乐公主的声音也算是低微,太子妃并没有真的听清楚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清乐眼里那明晃晃的蔑视和她故意放慢的口型,足以使让太子妃看得清清楚楚。
白凌露心头的火气登时就起来了, 她嗬地冷笑一声, 嘴角往下撇了撇,移开了放在清乐公主脸上的视线,垂下眼睫, 故作气定神闲的姿态,装模作样地欣赏起自己腕上的玉钏来。
庄平帝亲自给人赐了婚,本该是一桩群臣相贺的大喜事,可场上这气氛,哪里有半点半分欢喜意味,连身为当事人的荣国公一家都是一副强颜欢笑的神色,还真没哪个那么不长眼上前自讨没趣的。
章皇后见气氛凝滞,庄平帝神色落落,眼珠一转,索性直接站了起来,软玉相求。
“陛下,臣妾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诸位大人久坐不适,今日这宴也就到此为止吧。臣妾和后宫的各位妹妹们还一齐为大家特意准备了河灯会,现下月色正好,诸位不如出去转转,吹吹风赏赏灯猜猜谜拜拜月什么的,自便即可,也算是全了今日的月夕礼节。”
庄平帝被闹了这么一遭也确实是没胃口了,停了筷子点头认可道。
“皇后说的是,久坐不适,还是出去转转吧。难为皇后还有这般巧思,诸位不必拘谨,随心即可,如此方算没有辜负皇后的心意。景风、景容……”
三皇子裴景风和八皇子裴景容齐齐上前,行礼道。
“儿臣在。”
庄平帝赞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
“朕乏了,就先回宫歇息了,皇后照看着女眷那边,你们两个就代朕领着诸位爱卿过去吧。”
裴景风、裴景容躬身应是,庄平帝欣慰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起身走了,刘故忙不迭地提着盏灯跟上,走之前急急地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小太监,示意他去给昭仪娘娘递个话。
圣人这明显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开心的往事,心里正窝得慌呢,一个人呆着更是容易东想西想的,还是请位娘娘过来陪着解闷的好。
至于舒昭仪能找到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摸过来,就不归自己负责了,刘故淡淡地想,自己都把大好的机会递到手边了,若是把握不住,那对于这位娘娘也就没再去投诚示好的必要了。
众人恭送御驾先行,然后三皇子与八皇子商议了一番,决定他们带着外男从熙和桥那边绕过去,而将彤春大道腾出来让给章皇后带着的女眷们。
其实裴景风觉得裴景容这么折腾单纯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难道到了凌河那边看灯的时候两边的人还能不打个照面么?就是那些未出阁的闺中女子都戴上了帷帽,还有刚才庄平帝和章皇后的那句“一切自便”坐在后面等着呢,等灯会闹起来人慢慢走开了,谁还顾得了谁,那还不是想能偶遇到谁就能偶遇到谁!现在还还避得哪门子破闲。
不过今日这境遇,还真没有裴景风说不的余地,说好听点,庄平帝让自己和裴景容一起代行君令是在抬举自己,说难听点,那就是来让自己背锅的,做决定时,自己只要笑着说“八弟所言极是”就完了,可要是今晚闹出什么丑事来,恐怕自己是先顶在前面被首当其冲地斥责的那个。
裴景风都能想的到平帝会怎么当着百官的面骂他,无非是“你身为兄长……”“朕把……托付于你,你却……”
真是想想就头疼。
裴景风不关心对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不管不问的好父皇今日吃错药了一般的举动是在拿自己防老八,还是用自己来牵制东宫,反正不管怎么样,跟东宫那位和老八比起来,自己都是那个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吃灰的,他担心的只有一个……
今晚已经够刺激了,可千万不要再折腾出什么丑事来了!
三皇子趁着众人不注意打了个手势,一个府中的下人飞快地消匿在人群中。
老八要做什么自己管不了,可东宫那边,太子不在,先找傅霜如总是对的。
八皇子示意众臣稍安勿躁,等女眷先行,即使是八月里,夜风也有点凉了,章皇后很贴心地准备了足够的披风和帷帽,着中宫侍女挨个儿给在座的每一位女眷都献了一份,想用的用不想用的不用。
岳怀媛犹豫了一下,点了披风却没有要帷帽。那东西一般是给未婚女子避嫌用的,自己已为人妇多年,再戴着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更何况帷帽影响视线,这夜里的光线本也不大好,岳怀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已经显怀的腹部,就更是不愿意戴帷帽了。
宫中不比府里,身边带来的服侍的早在宫门口就被另外领走了,说白了今天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