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们从傅霜如这里离开,等于说是从家奴降到了民奴,其中百般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傅霜如带着剩下的二十七人随镖行一路北上,好在路上所遇的官吏们大多把那些家奴看作了镖局的护卫,没有细加盘问,傅霜如又特意挑的隐蔽崎岖之路来走,一路上有惊无险。
至于镖局,那是傅霜如半年前花钱盘下来的产业,随行的镖师都是严加考核后认定的可用之人,傅霜如没有明言,但也没有刻意掩饰,镖师们或许清楚,或许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只要他们都依从傅霜如的命令行事就好了。
裴景晖那句含糊不清的布衣之交,就是因二人在此行中的巧遇而来。
裴景晖鱼服白龙地微服出游,混迹市井,傅霜如碰见他时,他恰好不知怎的惹了人家未出阁的姑娘,被人家姑娘的父兄和爱慕者们追着打。
作者有话要说: 贱籍的概念,代入我们中国的黑户就好,所以他们出门是真的【寸步难行】+【无法谋生】啊
舒娘娘就是宫奴出身,嗯哼,很励志吧。
☆、筹计
裴景晖当时既是狼狈又是无语, 一来不好对那些人动真格, 二也不好拿自己身份压人, 想着怕把这事闹大了不还是自己跌份儿。
以傅霜如眼力,碰上了, 又如何看不出裴景晖身份的不一般。
可惜麻烦的是不只有傅霜如看得出, 那姑娘及其父兄们应当也是“看得出”的。
而裴景晖?他还以为自己倒霉完全归咎于自己这双犯贱的手, 跑来这穷乡僻壤瞎凑热闹,还乱拨弄什么人家姑娘的绣球!
傅霜如本不欲多管闲事, 谁知这不是打情骂俏、你情我愿的游戏, 更何况他们一路变装疾行的, 傅霜如也不想惹什么麻烦。
只是那姑娘的一爱慕者因嫉生恨, 竟无声无息地动了杀机,裴景晖始料未及, 狼狈招架, 傅霜如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二人由此结识。
相熟后, 裴景晖为表谢意,得知傅霜如此行为宝物故,提出愿遣八十精兵为其开道护送。
二人相处间,裴景晖虽然没有坦白身份, 但亦无刻意伪饰。
傅霜如知情识趣, 猜出八/九,既有送上门的便宜,他就没客气。
傅霜如原带那二十八人北上, 是想着到漠河,那个昔年众多贱籍奴隶趋之若鹜之地,因天启九年的“漠河大赦”,这里的人应是对贱籍奴隶态度最和善的。
最理想的情况是能寻得当年借此由贱转良的“前贱籍”的存在,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想办法求他们给指一条边关走私的暗道,把这些连自己的户籍的不能拥有的“大庄黑户”们偷渡到关外之地。
之后的就要靠那些奴隶自身努力了,只要能在契丹人的地盘上成功躲一段日子,长则几十年,短则三五月,碰上大庄前来剿匪的官兵时谎报自己是过往的行商被俘虏过来,然后借此顺理成章地改头换面重入大庄。
不过其中的问题还有很多,关外物产贫瘠是一,即使是运气好,在苦寒之地撑到了大庄官兵的来临,之后的事情也不是三两句白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契丹人屡犯大庄边境,但也都只是小打小闹地抢了就跑,一小股一小股的,不过是散兵游勇,但却也烦人得很。
其中被劫掠到关外的大庄行商之人虽说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这也是傅霜如敢打这个主意的前提。这些行商之人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在路引和文书丢失的情况下,漠河驻兵无力也无心去查证他们的身份,但当地官府也最多给他们开具一份临时路引遣他们自行回乡复籍,于他们的处境几乎毫无益处。
只除了一种情况。
被救回来的当事人宣称自己父母兄弟皆已遭受蛮族毒手,家中除自己外不余一丝血脉,而自己身无长物一文不名,回去家乡也没了活路,恳请立地宣誓,加入当地驻军前线,在漠河混一口饭吃。
自古以来军队都是户口关系最为混乱的地方,大庄虽然称得上是吏治清明,但军队吃空饷、冒名顶替的情况还是屡禁不止,区别只是各地驻军的多少罢了。
像漠河这种地方,北疆苦寒之地,还一年十二个月十个月都要和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契丹人作战,军户的混乱情况只会重不会轻。
傅霜如并未亲自参与过军队内务,只是遍查资料,从中推断出一些大家心知肚明的“默契”而已——军队吃空饷是一回事,在漠河这种需要用兵的地方,有人自愿加入,户籍文书没了算什么大事,正好顶了上一批逃跑的孬种好了!
但这一切也只是傅霜如的“推测”,其时情况究竟如何,还是要看天看人看运气。
只是,这也已经是傅霜如在当时能为他们想到的最有成功希望的法子了。
冒名顶替和当庭赦免,二者本就是脱离贱籍出身最直接有用的两种法子了,而在后者几乎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