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拥抱很短暂。
馥郁淡了些,他抿了抿唇, 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指尖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
“谢谢。”她说。
唇角微微勾了下,很难得的,笑意到了她的眼底。
表面上再冷漠,再无所谓,重新接触她幼年时美好的回忆时,她的情绪还是受到影响了。
她不肯承认自己仍然渴望爱,但事实就在眼前,她只是不肯踏出那一步,她站在原地,筑了一层又一层的堡垒,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像一个孤傲的骑士,守着自己的世界。
等希莱购买了自己的衣服后,时间已经是吃饭的点了,她邀请哀弥夜和夏洛克去她的中餐厅。
在夏洛克说出一串关于餐厅的卫生问题有多糟糕以前,哀弥夜拉了拉他的衣袖,他闭了嘴,敛眸,反手牵住她,小指和无名指轻轻触碰她脉搏的位置。
希莱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什么,但最后终究没有问出口,很明显不是吗?那个男人是哀弥夜的男友,她撩了撩耳边的发丝,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哀弥夜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就和夏洛克在一起了。
她的身上总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分明是在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却生着那样出挑的容貌,对别人而言,那就像是海/洛/因,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就走不掉了。
希瑞尔是这样,夏洛克是这样。
就连希莱,也是这样。
中餐厅的生意一直很好,但即便如此,希莱也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她留学到美国,毕业后在这里开了一家中餐厅,盈利足够她没有忧虑地生活,但也只到这里了,她可以偶尔买一件轻奢品,却不可能跨越阶级。
她知道的,她和哀弥夜之间的差距。
即使哀弥夜没有表现出来,她也能看到,无论是对方一双限量版的高跟鞋还是一条高定长裙,都是一条巨大的沟壑。
她虽然不知道那顶王冠的价格,但光从上面镶嵌的红宝石来看,就不会是她能够负担得起的,虽然哀弥夜收到这顶王冠时很高兴,却并不觉得惊讶。
对方应该早已习惯这样价格不菲的珠宝。
她无法像夏洛克那样,送哀弥夜一件漂亮的礼物。
隔着方方正正的四角桌,希莱看着瓷白的圆碗有些出神,她没什么交朋友的经验,或者说,她没什么和富家女交朋友的经验。
她移民到美国后,从前的朋友联系都淡了许多,她很久没有认真地交过朋友了,她不想要快餐式的友情。
但哀弥夜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她安静地吃着,身旁的夏洛克无声地计算着她摄入的微量元素,他不动声色地将玻璃杯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提心她喝下足量的水。
夏洛克的这些习惯,从他做哀弥夜的私人厨师开始就有了,在麦考夫告诉他,如果她不忘记他就只剩下五个月可活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掌控她饮食的想法了。
他不会再假死第二次了,因为他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
从完全信任到毫不在意,太过巨大的落差,到现在他也没能习惯。
吃完饭,哀弥夜就准备和希莱道别离开了。
希莱原本也这样想着,只是,不经意看了眼她身边的夏洛克,他在等她,等她一起回家,不知怎的,她忽然不经思考地开口,“今晚有一部我要出演的话剧,你想来看看吗?”
哀弥夜正将装王冠的盒子放进购物袋里,听到她的问话,手指顿了一下,抬眸看她,希莱的眼睛里是希冀的光。
夏洛克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餐厅暖色调的光在里面闪烁着。
“……嗯。”
哀弥夜应了声,转过头去看夏洛克,无声地询问他,过了半晌,他微微颔首。
之前出了那样一场事故,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话剧演出,反而因为那位罪犯先生的恐吓,这里变得更具戏剧性,慕名而来的人反而多了。
希莱在后台准备上场,而哀弥夜和夏洛克则在座位上等着幕布被拉开。
虽然‘谢礼’是夏洛克要求的,但除开这个不谈,他已经不知不觉地渗透进她的生活了。
就像刚才,她受到邀请的时候,会询问他是否要一起。
衣食住行,他都在插手她的事情,潜移默化着,让她习惯他的存在。
她也的确,开始习惯了。
夏洛克和她的位置是相邻的,灯光逐渐暗下来,只剩下了舞台上的柔光,观众席陷入了黑暗。
他骨节分明的手不经意地滑过她的手腕,指尖是她冰冷的皮肤,他蹙眉,抿了下唇,握住她的手。
她没有拒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舞台上的话剧。
这样的话剧,从来不会让咨询侦探感兴趣,他用余光去看身边的人,柔和的光落进她的眼里,静静的,像夜晚里零碎的星光。
他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动,随即,她反握住他。
细碎的星光熠熠生辉,他的心脏仿佛停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