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孩儿邹元槿,本就早产十分虚弱。又因母亲生下儿子后没了力气,憋了几个时辰拼了最后一丝气息才产下她来,先天智力有所不足,有些痴傻。
家人都很疼爱她,生怕她受半点委屈,处处护着她。
只除了邹元杺。
思及自己的女儿,邹宁远眉目间凝起一股郁气。
那孩子不懂事。知道这些后,总抱怨说大伯母怎么当年不跟着一起在祖宅住着。只她父母在家乡照顾老太太多年,偏大房的人在京城享福。
可那些背后的不得已,又怎么与她详说?
大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播,先皇和今上都不是特别心宽之人。大将军的妻儿在京城之中、在陛下的眼底下待着,陛下方才能够安心。
半晌后,邹宁远心中郁结无法疏散,只得长叹一声。
他的这声叹息极深极浓,传到院中,鸟儿顿时受惊,扑棱着羽翼四处飞散开来。
元槿见这情形,便知是有人来了。
前世她是孤儿,自幼时起就极易和动物亲近。如今到了这里,这个特性也半点没有消失。刚才不过是看着阳光正好,又没有风,所以出来透透气,结果引来了不少鸟儿靠了过来。她索性问丫鬟要了一把谷子,慢慢喂它们。谁知才一小会儿,就被来人给打断了。
元槿见对方是位气度儒雅的中年男子,就把手中的谷子搁到了石桌上。
樱桃捧了丝帕过来给她擦手,轻声道:“姑娘,这是二老爷。”
元槿明白樱桃这是刻意提醒她,微微颔首。
如今知晓了这位是二叔,别的她就不太清楚了。规矩什么的,更是还没学起。于是元槿按照现代晚辈对待长辈的方式,站了起来,恭敬唤了声“二叔”。
女孩儿声音软软糯糯的,甚是好听。双眸澄澈灵动,浅笑之时,顾盼神飞。
看着眼前的元槿,邹宁远只觉得心里头多年的重担稍稍的轻了一点点,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忙深吸口气缓住心情,笑着应了一声。又唤了樱桃道:“快扶槿儿坐下。”
他虽十分关心元槿,无奈和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寻不到什么共同话题。故而只循例问了些大夫的嘱咐,又细细叮嘱元槿好生照顾自己,便没了话。再干坐了小半晌后,就告辞离去。
不多久,青兰苑里收到了白英苑遣人送来的礼物。来人没说详细,只道是主子遣人送来的,然后便走了。
葡萄把匣子接过来时,掂量着不算太重,就没多问。谁知元槿将匣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羊脂玉镯子。
樱桃一看就笑了,“二老爷果然疼姑娘。”
“二老爷?”葡萄有些迟疑,“这许是二太太送来的罢。”
樱桃一撇嘴,“她?”摇摇头,扭过身去继续给元槿削果子去了。
元槿觉得两个丫鬟说的都有道理。
刚才已经见过二叔。对方虽然很明显关心她,但言谈间不像是个懂得女儿家心思的,没理由会送这么个精致的东西来。至于二婶……听身边人的意思,不像是舍得为了她花那么多银子的。
不过,她还没完全理清现状,就先让人把东西好生收起来,往后再说。
不多时,婆子匆匆来禀,说老太太来了,正从晚香苑往这边走呢。
听闻祖母来了,元槿第一反应是想起那位蒋妈妈。是个能干的,而且,还很护着她。想必老太太也是疼爱她的。吩咐了小厨房晚些摆膳,又叫葡萄樱桃来伺候她换衣梳妆,特意吩咐了上一点胭脂。
葡萄眨眨眼,很小声地问:“姑娘,您这打扮齐整了,会不会不太像是大病初愈的啊?”
樱桃皮笑肉不笑地狠戳了她脑门一下,“姑娘病着的这两天,老太太来了没十趟也有八趟了。姑娘什么情形,老太太会不知道?”
元槿被葡萄给逗乐了。这丫鬟倒是个实诚的,居然在帮她算计老太太。“没事。我既然好了,总不好让祖母再担心。”她看蒋妈妈打扮得体一丝不苟,估摸着老太太应当也是个细致人。
第一印象很重要。妥帖点总是好的。
而且,虽说还没见到祖母,虽说是蒋妈妈安排了一切,但她明白,肯定是祖母关心她,蒋妈妈才会遵从了吩咐这样做。对着关心她的长辈,她也不希望对方担忧。
收拾停当后,元槿又问了下向长辈见礼时的规矩。待看到那位雍容的妇人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行进院门时,便迎了过去。
老太太只见一抹淡紫映入眼帘,紧接着,身段娇柔的女孩儿婷婷袅袅行了个礼。细瞧之下,发觉是元槿,忙让人搀了她起身。
老太太紧走几步过去,握了元槿的手细细打量,心疼地道:“怎么出来了?屋里好生歇着才是正理儿。”
元槿笑道:“大夫说今天没风,太阳不错,我在屋子里闷了很久,可以出来走动一下。”
大夫给她看完诊后,就去晚香苑回禀过了。老太太自然知道,大夫的原话是“可以出来歇息下见见太阳,对身子恢复有好处”,可没说什么走动。
老太太多看了元槿几眼,这才往屋里行去。
和老太太同来的,还有四姑娘邹元桐。
这是大房唯一庶出的孩子。比元槿小几岁,圆脸圆眼,俏丽可爱。
她扶着老太太进屋后,就凑到了元槿身边紧挨着她坐下,问:“姐姐可是大好了?那你能认出我是谁不?”
元槿听丫鬟们说起过邹元桐,知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