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干干瘦瘦的,但那眼神却是又凶又狠,隐在暗夜里狂叫着,还真是有些吓人。
小禾是老熟人了,她冲着里头的狗唤了两声,大黄狗分辨出了声音,拖着链子摇着尾巴跳进了稻草堆。
宁茴打量着这个破败的小院子,墙边儿并排立着好几个及墙般高的树,光线太弱,瞧了半天也没能分辨出到底哪一棵才是二十万的枇杷树,久看无果她又转了视线,抬眼穿过瓦顶,残月下寒风呼啸,冷得沁骨,她抖了抖身子莫名觉得这里有些阴森诡异。
宁茴忙拉紧了裴郅的手,把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抛了出去,跟着小禾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堂屋里没有人也没点灯,小禾又端着碗转去了右手边的屋子。
门缝里透着微弱的暗黄烛光,细细长长的一条,小禾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抬手敲了敲门,大声叫道:“三奶奶,开门!我是小禾,我娘叫我过来给你送吃的!”
小禾叫了好几声,屋子里都不见有什么动静,甚至都听不到什么声响,宁茴问道:“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
小禾继续砸门,“她耳朵不好使,听不大见声音。”
说着声音又拔高了些,“三奶奶!开门!”
好大一番折腾,屋里总算是传了声音来,“来了,来了……”
门先是被拉开了一点点,里头的人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把里头的闩拉了下来,率先露出来的是一张算不得多好看的脸,这人太瘦了,脸颊凹陷,颧骨高突,像是在脸上只蒙了一层干皮,那眼珠子凹陷在眼眶里,不大灵活地左转着。
也是看得出来她底子好,要不然这就不只是不好看而是吓人了。
锦婶儿像是没看见宁茴和裴郅,她舞着手挥了两下,摸在了小禾的头顶上,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细细看去却又觉得不大像,那脸皮子绷得紧紧的,分明没什么笑影子。
“进来。”她算不得热情,声音里也没多大情绪,侧过身拄着根棍子慢吞吞地走到了木板床上坐下。
宁茴和裴郅就站在门口,她原以为吴娘子话里的锦婶儿也就四十来岁,这么瞧过去竟像是花甲老人。
她坐在床板上,一下一下地摆弄着手里的棍子,白了大半的头发梳成了简单的髻扎在灰褐色的头巾里,也不是在床上睡过弄乱还是本就没弄好,散了好些出来,看起来着实凌乱。
小禾放下碗也没急着走,她是挺嫌隙挺不喜欢这个三奶奶,但过来了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也难免生出些恻隐之心。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嘴巴噘得老高,还是提着桌上空荡荡冷冰冰的铜茶壶去了灶间,点火烧水的忙来忙去。
锦婶儿也没什么反应,握着木棍子在地面儿上敲了敲,虚了虚眼睛往门口看了许久,半晌才动了动干枯开裂的嘴皮子,“你们是谁?”
宁茴来回斟酌了一番,正要开口回话,小禾突然从后边儿钻了出来,凑到她耳边大声道一句,“你不认识。”
说完又端着屋里的铜盆走了出去。
锦婶儿点了点头,这下便又不作声儿,她脱了鞋半躺在木板床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哼着不知道什么名儿的曲子。
这次的曲子要比傍晚那一首平淡的多,不哀不伤,也不叫人难过。
她的声音实在好听,和外表简直天差地别。
嗓音动人婉转堪比天籁,容颜枯朽落魄好比残花。
“宿主,你别忘了正事儿。”宁茴来了半天都没出声儿,青青草原看着显示屏上二十万闪闪发光的点握着锄头是两只爪格外有力。
它一锄头下去挖了一大坨泥,“我在努力挖坑,你也要努力挖树啊。”
宁茴从锦婶儿的小曲子里缓过神来,松开挽着裴郅胳膊的手,抬脚就要准备进去近距离地和对方交流交流。
裴郅反手拉住她将人拽进怀里,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急。”
宁茴眨了眨眼睛,不啊,她很急的。
宁茴不解的很,裴郅却不说话,他阗黑的眸子紧盯着屋里的人,一直没有移开。
直到小禾提着灌满了热水的铜壶放在桌子上,倒了满满的一碗水又把装着饼子的碗并排放在一起,边叫边将木板子上的人拉了起来,他才收回了视线。
锦婶儿坐在长凳上,默不作声地抬了抬手,小禾接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手上动作不停地给她递了筷子,小声嘟囔道:“架势端的倒是挺足的。”
这是把自己当做了那些大门户里的小姐太太了,啥都不做近等着人伺候呢。
锦婶儿握着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夹了许久都没能挑起一块小饼儿,她不送筷也没有改用手的打算,来来去去好多回一点儿也不气馁。
耗费了好些时候总算是挑了一块起来,她递到嘴边秀气地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咽了下去,另一只手又端着水碗喝了两小口。
看着她这样子小禾无语极了,宁茴则是惊讶。
这锦婶儿吃东西的时候隐约能瞧见几分京都贵女的作态。
和宁茴这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