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唤声?”就在这时,屋中一声孩子的唤叫,愈发印证了裴嘉宪的猜疑。
“大约是外头的鸭子在叫吧,王爷,妾身这屋里只有几只奶猫,可没什么孩子。”王伴月道。
眼看裴嘉宪一把推开了门,就要进那乌漆黑的屋子,王伴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王爷,妾身住在西梢房,那东梢房,置的是杂物。”说着,她整个人就靠了上去。
像王伴月这种清高和寡的女子,忽而一下媚笑起来,倒是吓了裴嘉宪一跳。
而且,她是整个人蓦的就靠了上来,身子不似罗九宁那般娇软,反而因为太瘦,骨头巴巴的,两只手又青筋爆起,虽说也白,但全不似罗九宁那般暖如蜜的细腻之白,而是一种冷寡寡的白。
裴嘉宪站在那里,修身劲腿,狐裘上的风毛微微的摆着,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孤今夜没那个兴致,王氏,放开孤。”过了半天,他来了这么一句。
可他还不肯走,目光游梭着,忽而望见地上一尊不倒翁,是个七品县令的模样儿,于是又盯住了那小不倒翁来,若有所思的望着。
这也是孩子们才会顽的顽物,大人谁顽它?
王伴月牙一咬,也是豁出命去了,直接整个人一攀,就搂住了裴嘉宪的肩膀:“王爷,要不咱们进内室?”
这下裴嘉宪倒是动了,隔着衣袖将王伴月搡开,轻轻掸了掸衣袖,哑声道:“罢了,孤走便是。”
王伴月追到门上,还尖着嗓子来了句:“那王爷明儿一定要再来呀。”
外面的裴嘉宪率着阿鸣,俩主仆脚步都格外的匆忙,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待他走了,王伴月一把拉扇门,便见屋中各样摆设整整齐齐,哪还有罗九宁的影子。
她于是疾步追了出去,从茵草斋往春山馆有处小路,但是得先走到丫头婆子们出恭的茅厕,从茅厕后面拾级而上,才能到。
俗话说的好,狡兔三窟,那春山馆,就是罗九宁给自己备好,万一裴嘉宪来了时躲着应急的地方。但是,那地方虽无人住,万一忽而有了明火明烟,丫头们首先就得起疑,所以不到万一的时候,罗九宁不往那一处躲。
“他已经走啦。”王伴月忆及裴嘉宪那落荒而逃的样子,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但又颇有几分不安:“不过,也不知道他明夜还来不来。”
外头冷,恰壮壮还睡着了。春山馆里只有冷屋冰床,此时去住着,孩子先就得受罪。所以罗九宁也不客气,抱着壮壮,原就回去了。
夜来,将小壮壮儿安顿到了床上,叫奶妈伴着睡了,听着外面风刮的呼呼的,蓦然想起今夜是元宵节,遂亲自起来煮了两碗酒酿汤圆来。
甜酒酿加上腌桂花,珍珠大的小汤圆儿在里面浮滚着,厚实实的帘子遮挡,外面的湖面上风声隐隐,屋子里浓浓儿的,便是一股甜酒桂花的味道。
王伴月依旧是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想了许久,道:“莫若这样,我这会子命烟霞把春山馆的屋子先烧起来,万一他要是明儿再来,你们搬过去,壮壮也好不冻着。”
罗九宁却是抿唇一笑:“王姐姐放心便是,他不会再来了。等要再来,也得到明年,他出征归来之后。你暂且稳稳儿的呆着,还有……”
悄悄儿凑了过来,她低声道:“王爷大约不甚喜欢主动的女子,但总是喜欢女子温柔一点,所以,待他下回再来,你先得换了你这身冷寡寡的衣裳,换件藕色的衣裳,就能衬得你温柔些子呢。”
虽说罗九宁心里想着不要看不要看,但总是忍不住好奇,把裴嘉宪和王伴月方才的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其实极力想撮和的。但是王伴月哐朗一声,调羹就丢到了碗里头:“娘娘,您要再这般,妾身此刻就出去,把王爷唤进来,叫他知道您在这儿。”
“你!”罗九宁气的也是扔了勺子。
俩人互相瞪了半晌,罗九宁摇了摇王伴月的袖子:“好啦王姐姐,别气啦,待将来壮壮儿长大了,你作大娘,我作二娘。”
王伴月点了点她的鼻子,也是给她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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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裴嘉宪便要北上长安,经长安而过关山,一直前往如今正被外夷入侵的瓜州府。
缠绵于病榻上的宋金菊也挣扎着爬了起来,要给裴嘉宪送行,王伴月和郑姝作为妾侍,自然也去明辉堂送行了。
胡东方是要留在王府,不必同行的侍卫,趁着前院忙忙乱乱,老爹找不到自己,遂溜了进来看罗九宁和小壮壮儿。
听说她待到春暖花开时就要去长安,胡东方先就惊了:“阿宁,你好容易才从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溜开,老顾为了你,如今还在咱们府的监牢里关着呢,你不说找个偏僻地方隐居下来,去长安作甚?”
罗九宁道:“我得和离呀,我还得去弄明白,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以及,有一些故人,也不得不会。”
比如太子妃,佟幼若,那些害她身名败尽的人,在长安过着诗酒茶的闲适生活,她却得要抱着个孩子,从此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