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瞄到了什么,便不再做声,低下了头:「公殿下。」
龙千雨走了进来,脸上还是那副面若春风的样子,但这时的眉眼中却显着肃
穆:「我想问问张师傅,父皇有几个儿子?」
「……」对於这位公,张太月和这时没来的曹纯都心存着几分敬重,知道
她虽然是个女流,却往往能往大处想,而且见识过人。这时见她这般行为,这几
句问话,就知道她又有什么惊人之语了,不觉都抬起了头,望向她,却不知该如
何回答。
「千雨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倒是太子替他答了:「父皇虽有十个儿女,
可男的不就我一个吗?」
「那就对了。」龙千雨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虽然是大谋略,
却不可为啊。大势所然,有些事本不是一时就能办好的,但是有一条永远不能忘
了——我炎黄的江山稷,哥哥你是皇储,念在这一条,我们也得往远处想,要
给你将来留一个得民心的太平天下啊。」
「哥哥你将来要继承帝位,炎黄所有的姓可都是你的子民,塞北的军民也
不例外,哪有看着子民受难,君父却袖手旁观的?」
这话一出,不但张太月,连身为兄长的太子也不由得肃然起来,两人四目对
视,眼中同时显出了男人那种特有的惭愧又带些尴尬的神色。
「如今虽然是向党乱政,贪墨成风。」龙千雨并不看他们,只是继续地说下
去:「但炎黄终究不是他向家的炎黄,更加不是向家门下那些贪官污吏的,他们
可以鱼肉姓,可以视姓于水深火热中而不顾,可王兄你,还有张师傅你们这
些忠臣们,你们是不能熟视无睹的。」
「天地有正气!」张太月有些激动地接过话去:「公殿下的正论实在令臣
等惭愧。民心不可失,如今虽无法救李王爷出狱,但为了塞北的姓,我们还是
该能争一分是一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将李王爷被收在兵部的兵符送回塞北去以防万一。」
龙千雨佈置道:「这件事情王兄你不方便出面,我和张师傅去办,晚些时候我再
去和父皇解释。」
垂暮的夕阳照耀着塞外的万里草原,苍天汗国王庭的王帐之中,太阳汗正与
麾下诸王及将领们席地而坐,围着火盆割肉用餐,诸王大嚼着烤熟的羊肉,不时
举杯畅饮,只有端坐位的太阳汗一动不动,望着火苗发呆。
时间长了,诸王们也多有些不安,却没有谁敢去打扰他。只有太阳汗身边一
个少女端着肉递送到他面前:「父汗,父汗……」
「嗯?」太阳汗似乎惊醒,摇摇头道:「父汗现在不饿,我在想阴山的战事
了。」
「大汗。」一边的左贤王忍不住问道:「如果我大军全力进攻,那龙城必然
瞬息可克,我不明白大汗您为什么只派右贤王的三万人去进攻,这不是浪费时间
吗?」
「瞬息可克?」太阳汗笑道:「克了一个龙城又能如何?后面还有天水城,
威武城,白云关……难道,我苍天的国力就要耗在这没完没了的攻城破关之中了
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哑然。
「如今李敢入狱,于我汗国正是光复塞北祖先之地的大好时机,你等却如此
有勇无谋,又如何能複祖宗之土?」
「臣等无能……」
「罢了,本汗也没指望你们能有多少智谋。」太阳汗无奈道:「要想彻底打
败一个敌人,需找到他最惧怕的东西。我问你们,他李家最怕什么?」
「……」众人再度哑然。
「唉。」太阳汗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之前的少女:「雪兰,你说说看。」
「李敢不怕父汗您,更不怕我苍天的二十万铁骑。他最怕的是失去他们皇帝
的信任,还有就是朝廷里那些政见不同的大臣们对他施阴谋、放暗箭。」少女不
紧不慢地说道:「西方有句古语,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一旦给了炎黄皇帝怀
疑李家不忠的理由,给了炎黄朝中那些大臣们放暗箭的机会,那么,不要说是龙
城,就是白云关都将不攻自破。」
「说得好啊……」太阳汗很满意地说道:「而一个疑心重的皇帝,一群要算
计李敢的大臣,这些,他炎黄都不缺。这次李敢入狱,就是那些大臣的暗箭的功
劳。而三年前他李勇战死,那皇帝为了保自己的亲信,栽了他一个贪功冒进
的罪名,自那时起,塞北军已然对那皇帝不满,而他们的皇帝也是处处防着塞北
军。」
拿起碗奶酒润了润喉咙,太阳汗继续说道:「现在李敢在狱中,他的兵符也
被收了,塞北已无人有权调兵。这次我之所以对龙城围而不克,就是要逼迫他们
私自调动兵马,到时候,他们皇帝的怀疑,大臣的暗箭,就能帮我们拿回塞北草
原!」
夕阳完全消失在天边,夜幕统治了天空,此时的阴山碍口已是杀声震天,一
座座烽火台纷纷燃起狼烟,烽火一路相传直到白云关,然而这塞北军囤兵之处却
不见动静。
夜幕下的宁远城守府歌舞升平,一席宴席,正是城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