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你娶了她吗?”凝香心里跟猫爪似得,难受极了。这一句话刚问完,连心都提起来了。
梁泊昭摇了摇头,“三年后,我曾回去找她,才知因为战乱,他们一家早已迁徙,离开了边疆,我四下打听无果,只得回到沙场。”
凝香的脸色苍白,就连唇瓣都是失去了血色;“这样说来,她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若是以后找到了她,那我”
凝香说不下去了,泪水已是在眼睛里打转,梁泊昭捧起她的脸,轻声道;“我与她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毕竟有过婚约,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不曾娶妻,只命人打探她的下落,直到去年,我几经辗转,终于得知了她的消息。”
“她嫁人了吗?”凝香问。
“没有,”梁泊昭声音有些怅然,“她在六年前生了一场病,没多久就去了。”
“她死了?”凝香惊诧道,美眸中说不出是惋惜,还是酸涩。
梁泊昭淡淡颔首,“连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她死在逃难的路上。就连尸骨,也是不知埋到哪去了。”
“那她,还有家人吗?”凝香心里有些难过,既为这苦命的安姑娘,也为多年来孑然一身的梁泊昭。
“她的父母早已去世,家中还有一对兄妹,我寻到她家时,她哥哥已经娶妻,只有那个妹子,幼时在战乱中走丢,也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你有没有找过她妹妹?”凝香轻声开口。梁泊昭微微一哂,无奈道;“人海茫茫,去哪里找?”
凝香不说话了,就这一小会的功夫,梁泊昭已是和她说了这样多的话,这在之前是从没有过的,凝香低眸,自己在心里想了许久,越想越是难过,一双泪珠终是忍耐不住,“啪嗒”一声从眼睛里落了下来。
梁泊昭看在眼里,只伸出手为她将泪水拭去,他的声音低柔,哄着怀里的小媳妇;“是我不是,快别哭了。”
凝香睨了他一眼,声音带着鼻音,就是觉得委屈;“你为什么要骗我?”
梁泊昭怜惜起来,温声道;“并非我有意瞒你,只不过这些终究是过去的事了,觉得没必要告诉你,所以才没说。”
凝香细细想来,倒也觉得梁泊昭说的在理,他虽说对自己隐瞒了过去,可她又何尝不是将自己重生一事也瞒了下来?若是他知晓了自己上辈子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还不知道会怎样想。
凝香吸了吸鼻子,既然两个人都有错,她只决定原谅自己的夫君。
“以后,你千万不要在骗我,都和我说实话,好不好?”凝香眼瞳清澈,因着还噙着少许的泪水,更是显得纯净不已。
梁泊昭见自己的小媳妇这般轻易就原谅了自己,心里当即就是一柔,只揽紧了她的身子,郑重道;“你放心,无论今后发生何事,我决计不会瞒你。”
凝香的心踏实了,只柔顺而乖巧的倚在夫君臂弯,两人这般依偎着,直到晚间,秦氏来请二人去堂屋用饭。
凝香这才惊觉,当下就是慌了,对着夫君道;“相公,光顾着和你说话,我也没去帮嫂嫂下厨,这可怎么办?”
梁泊昭牵起她的手,安慰道;“家里有做饭的嬷嬷,不碍事。”
凝香松了口气,抬眼一瞧,就见那秦氏已是走的远的,她身段轻盈,虽是一身缟素,可仍是掩不住的窈窕,凝香回想着秦氏的模样,觉得她也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却守了寡。
凝香随着夫君走着,只悄声道;“相公,嫂嫂还这般年轻,长得也美貌,难道,婆婆是要她守一辈子?”
时下民风豁达,女子改嫁之事古来就有,委实算不得稀罕,皇室尚有公主守寡再嫁,更遑论民间,但凡有儿媳守寡,家中还有家翁健在或是叔伯不曾分家的,做婆婆的定是会尽快将守寡的儿媳给嫁出去,免得旁人说闲话。
而梁父已经去世,梁泊昭又常年不在家,想必秦氏才被梁母扣了下来。
凝香这样想着,蓦然觉得夫君的步子停了下来,她不解的看去,就见梁泊昭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秦氏身上,说不清是愧疚还是怜悯,少顷,就听他叹了口气,也没回答凝香的话,只淡淡说了声;“走吧。”
堂屋中,并没有见到梁母的身影。
秦氏从嬷嬷手中搂过儿子,梁康今年已是六岁了,生的虎头虎脑,浓眉大眼,五官中与梁泊昭颇有几分相似,瞧见侄子,梁泊昭不免想起大哥,心中一片黯然。
“快去见过叔叔婶婶。”秦氏推了推孩子的身子,岂料那梁康一脸敌意,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大人,无论母亲怎样劝说,就是不愿上前见礼。
秦氏没法,只得让嬷嬷将梁康送到了梁母那里,梁母怨恨儿子,自是不愿和他一桌,梁泊昭心头了然,只端起碗,一声不吭的埋首吃饭。
凝香这一餐饭也是吃的味如嚼蜡,一路奔波,她本来就没什么胃口,面前的菜肴虽然雅致,却压根没有食欲。
秦氏显是大家出身,吃饭时细嚼慢咽,就连一丝声音也无,凝香想起自己夫君杀了她的男人,心里不是滋味,竟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