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百般折磨,到此时也仍是一声不吭,而那些原先尊贵的嫔妃公主,此时则是不堪屈辱,有些已是嘤嘤哭泣起来,人群中不时有目光被其中一个少女引去,但见她高鼻深目,肤色雪白,纵使浑身狼狈不堪,仍是一脸的孤傲。
有人小声嘀咕;“那个,怕便是被称为大漠第一美人的阿诺兰公主罢?”
午门外。
皇上已是亲自统领着文武百官,于午门处迎接凯旋的定北侯大军。
梁泊昭看见前面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一个手势,身后众将领俱是停了下来,除却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如此整肃的军容,让人望而生畏。
梁泊昭下了马,向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走去,他的步伐沉稳有力,眸心深邃内敛,在距皇帝三步远的地方单膝跪地,浑厚有力的响起;“臣,梁泊昭,叩见吾皇。”
皇上已是满面春风,亲自伸出手去,将梁泊昭从地上扶起,他打量了梁泊昭片刻,一年多未见,梁泊昭瘦了许多,原本便坚毅的脸庞更是显得冷峻起来,眉宇间风尘仆仆,面如斧削,唇线紧抿,一双眸子锐利如刀,令人忽视不得。
皇帝虽身在京师,可也知道梁泊昭此战的艰难,以十五万人马,对抗胡人三十万的铁骑,以少胜多,数次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朝廷粮草不济的情形下,硬是打赢了这张仗,其中的艰辛,自是一言难尽。
可也正因如此,皇上心里不免更是忌惮,梁泊昭如此了得,放眼大齐袁氏,又有谁能出其右,此人一日不除,大齐江山委实一日不稳。
皇上心头百折千回,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拍了拍梁泊昭的肩膀,目露唏嘘之色,感叹道;“爱卿为国奔波,这一年多,委实辛苦。”
梁泊昭抱拳,声音沉静如水;“能为吾皇效忠,是臣等本分。”
皇上颔首,唇角仍是噙着淡淡的笑意,道;“朕已在宫中为爱卿设下盛宴,好为爱卿接风洗尘。”
语毕,皇上话锋一转,又道;“至于侯爷夫人,此时也刚巧在凤仪宫中,等爱卿进宫,夫妻也自是得以团聚。”
直到此时,梁泊昭面色方才有了些许的变化,继而恢复如常,他没说什么,只将眼眸低垂,波澜不惊的吐出了一句;“微臣谢过皇上。
皇上看了他一眼,容色仍是温和。
三军并不能随主帅进入皇城,遂是驻扎在京郊,梁泊昭此番回京,也只能带上一支亲兵,待梁泊昭入宫后,更是要将腰间重剑取下,他的脚步走得极快,几乎让身后的内侍追赶不上,不得不一路小跑,跟在男人身后不住的小声唤道;“侯爷,您慢点儿,慢点儿”
凤仪宫。
因着晚上的盛宴,皇后已是让宫女服侍着下了床,梳头嬷嬷小心翼翼的为她梳着长发,皇后微微揉着额角,转眸就见凝香对着窗外出神,一双眼眸眨也不眨,似是看呆了般。
皇后弯了弯唇,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凝香听到动静,才回过神来,皇后微笑道;“侯爷夫人身在本宫的凤仪宫中,心却已是飞到昭阳殿去了。”
凝香也觉得自己太过心急,只垂下脸,小声说了句;“让娘娘见笑了。”
皇后温柔的揽过她的手,就见有宫女匆匆而来,对着皇后行下礼去;“娘娘,永宁公主来了。”
皇后眉心一挑,笑道;“请公主进来。”
凝香在宫中的这两日,每逢晨昏,永宁也都会来为皇后请安,凝香也与她打过照面,永宁一如既往,对她谈不上亲切,却也绝不是冷漠,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带着淡淡的客气与疏离,却让彼此都自在。
凝香此时一心都在梁泊昭身上,哪还有心思去管永宁,听到她来了,也压根没往心里去,未几,就见永宁一身湖绿色宫装,梳着飞仙髻,款款走了过来。
“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皇后笑意盈盈,对永宁道;“你来的正好,本宫与定北侯夫人正打算往昭阳殿去。”
永宁起身,凝香对着她福了福身子,永宁微微颔首,扶住了皇后的另一侧胳膊,柔婉道;“听闻定北侯已经进宫,在昭阳殿候着了,盛宴即将开席,母后此时去,自是最好。”
听说梁泊昭进了宫,此时人就在昭阳殿,凝香的心跳的好似要从嗓子里蹦出来,手心里也是满满的冷汗,几乎连小腿都是打软,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端上,连身子都要飘起来了。
凝香竭力稳住自己,一路都是低眉顺眼的,她不知皇后与永宁还说了什么,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自己就要见到梁泊昭了,要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凝香不知自己是如何来的昭阳殿,灯火通明的大殿中,皇上坐在首位,而在他的下首,则是坐了一道魁伟矫健的身影,刚看到那一抹影子,凝香心口大恸,泪水止不住的要从眼眶里夺目而出。
泪眼朦胧中,凝香只瞧见他站起了身子,她不敢眨眼,生怕眼泪落下,可眼泪一直蓄在眼眶中,只让她看不清梁泊昭的面容,她随着皇后一步步的走近,周遭的大臣命妇俱是起身向着皇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