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一时恢复了应有的平静,左映蓉一事,虽无人解释其因如何,但皇帝开始雨露均沾,并未像以前那样独宠贵妃一人,因此嫔妃们也就不再去好奇昭仪被废的事了,对于她们来说,没有比得到圣宠更重要的事了。
这段时日程晚如轻松了不少,不用每日小心谨慎的对付皇帝的高深莫测,也不用时时都如走在风尖儿上那般忐忑,她是真的送了口气。
柔婉殿中除了雨扬是自己亲手培养的人,其余已经全部安插着皇帝的眼线,即便皇上不日日都来,她的行动依然受到监控,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娘娘。;入夜之后,一切安静,雨扬进了内寝殿,程晚如还未睡,衣着完整的端坐在桌旁饮茶。
见雨扬进来,她懒懒抬眸,;都睡下了?;
雨扬点一点头,道:;除了守夜的小安子二人,其他的都睡了。;
程晚如微微一笑,指着床上铺得整齐的一套寝衣,那是她常穿的,;换上她,躺到床上去。;
雨扬依言换好衣裳,却站着看向程晚如,轻声道:;娘娘一切要小心。;
程晚如一边换上夜行衣一边笑道:;皇上今夜翻了余婉仪的牌子,不会来这里了,夜深以后宫门守卫难免有松懈,本宫天亮之前定能回来。;将一块黑色绸缎的布扯过来,蒙上了脸,只露出一对清澈如星的眸子,那双眸子满含笑意,;今夜你只需乖乖躺在床上等本宫回来就好,芸若她们没有本宫的吩咐也是进不得里屋的,你就踏实的睡上一觉。;
雨扬低低应了一句,满脸担忧,还是爬上了床。程晚如笑了笑,准备妥当,轻轻打开门,身形一闪,如光影掠过,飞出宫墙。
从昨日开始她便打算出宫一趟。事情起因是接到密报,天祁教内部出现纷争,他虽是教主,但教中另有四大护法,两名长老,不知他们是听了何人的话,竟联合起来欲要逼他退位让贤,他武功再高智谋再厉害亦抵挡不了六个教中最有分量的人联合相逼。是以今夜打听到了皇帝会去余婉仪那,她才有此机会脱身溜出宫。
天祁教势力集中在江南,她初入宫那时便听有琴涟提过这些事,但她在教中担任的身份总是高不过护法和长老们的,更因他若有若无的保护,她才得以置身在教务的纷争外。这次两大长老来到京城,事情总需有个了断,她不能让他独自面对这些。
出了宫直奔花红坊,花红坊是天祁教在京城的据点,平日里便就是个风月之地,通常达官贵人喜欢来这里,不比青楼的胭脂俗粉,花红坊向来只卖艺不卖身。
从花红坊后院进去,突生不安,灯火通明,但有着不一般的安静,她定了定心神,全身戒备,一路朝里走,忽然,一声空灵的琴声铮铮漾开,如潺潺流水、一声声缓慢而有力,她一怔,这琴声、这琴曲,是他的。
她缓了脚步,无声无息进了内堂,灯火明亮,便见他一身素白衣裳如绝世的仙人端坐着弹琴,姿态悠闲,然而他面前站着两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穿着一紫一蓝,对比极是明显,气氛难言。三人见了一身夜行衣打扮得程晚如进来,不由得齐齐看过去。有琴涟停下手中的动作,眼光顿闪过一抹笑意,而那一紫一蓝的老者则是惊了惊,这里除了他们部署好的人,外人进来,他们却不能察觉,想必此人亦是个高手,却不知是敌是友。
当先那穿着紫袍的老者白眉一扬,问道:;来者何人?;
程晚如蒙着脸,无人能见她的表情,却见她凤目微眯,声音婉转,朝两个老者分别欠了欠身道:;见过童长老、孟长老。;
那紫袍老者是童长老,蓝袍老者便是孟长老,童长老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怀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程晚如?;
程晚如摘下面罩,露出容颜,笑道:;童长老,别来无恙。;
一旁的孟长老哼了一声,只听童长老冷冷道:;不敢当,贵妃金尊之躯,童某一介武夫,岂敢受得起贵妃这一声问候。;
程晚如出身相府,这在教中不是什么秘密,也因此她入宫为妃,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有琴涟神情淡淡,白衣干净得一尘不染,他看向她这边来,浅浅道:;你来了。;
孟长老显然极不喜欢程晚如,鼻中又发出哼声,眼睛越过童长老的肩膀看来,嘲讽道:;相国之女、当朝宠妃,怎的不好好待在皇宫跑到这里来?;
程晚如面色不改,虽然穿了一身夜行衣,但举手投足皆难掩其出尘的气质,她声音轻柔道:;属下自知身份,纵然入了宫,但教中有事,还是要来一趟的。;
童长老紧紧盯着她,;你已为妃,便是皇家的人,本教教规,但凡与朝廷有牵连的人便不再是天祁教的弟子,今夜是本教内务之事,你有何资格来参与?;
程晚如脚步轻轻迈了几步,眼睛轻轻环顾四周一圈,旋即轻笑道:;教主还未清理门户,长老便先开口,岂不是逾越了规矩么?更何况,今夜既是教务之事,护法和教众皆不在,紧紧是两位长老在此,不知是要商讨和教事呢?;
;你竟然以下犯上?罪不可恕!;孟长老本就不大的眼睛恼怒的瞪起,眼中仿佛有红焰的火要喷出。
有琴涟不急不慢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呷了一口,方才缓缓开口,;晚如莫要误会,两位长老特意从江南赶来,只是想与我商量些事情罢了,无须紧张。;
童长老和孟长老脸色顿时变得十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