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月被关在地宫已经整整七日,七日不曾开口说话。
傀儡每天都会遵从嗜朝的吩咐过来看她,也会将外面的事说与她听,当听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幽境之主时,她总算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
如果讽笑也算的话。
“他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真是半点儿没改。”
傀儡看着她消瘦了一圈的背影,原本就瘦削的肩膀更显得单薄瘦弱,让人心怜。
“尊主说了,他有办法能够让幽境全身而退。”
“有办法,呵,他能有什么办法,自己法力尚且有大半没有恢复,除了逃,还能有什么办法。”
对于嗜朝,傀儡尚且尊重,不愿意多说什么,很快转身离开。
枯月静坐了许久,抬头看见铜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得像个鬼怪,一点儿也不漂亮了。
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枯月不甘心地抬起手捏着一边嘴角努力想拉开一个笑容,却发现笑起来太难,比不笑还要丑了。
烦躁地将铜镜挥落在地,哐啷一阵响声后再次安静下来,可惜越是安静,心里越是焦躁。
折扇被紧紧攥在手心,枯月脸上是从未在人前出现过的慌乱。
“谢隐,我到底该怎么办?”
闭上双眼努力压下心中那股窜动的焦虑,一股眩晕感猝不及防涌上大脑,枯月蓦地睁眼,紧紧按住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会事?!
一股莫名的力量再将她的魂魄往外拉扯,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
有人想对她用换魂术。
换魂术想要用在自己以外的人身上,除非他手里拥有带着对方浓厚气息的物品,亦或者是她刚刚触碰过的东西。
枯月一时间头昏脑涨,根本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能确定的是对方手里的东西必定与她有莫大的关系,才会让她根本无法抵挡。
不出半刻,枯月两眼一闭无力地倒在地上,再睁开眼时,宛若受惊的孩童,眼中只剩一片懵懂。
——
风仪紧张地看着伏在膝头闭着眼睛的连翘,当看到它开始缓缓睁眼时,紧张得一颗心险些没从口里蹦出来。
连翘一双圆澄澄的眼睛对上风仪,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风仪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叫了一声:“阿月,是你么?”
夜深,蓬莱陷入一片寂静,清冷的空气中传来吱呀一声门响,一位姑娘匆匆从院里快步走出,两手拢在胸前,一直白猫静静卧在她怀里,探出一颗小脑袋直愣愣地看着前面,眼中饱含不属于猫应该有的复杂情绪。
自从玄武被杀一事出现,蓬莱多了一倍的值班弟子,每到夜里便会往来走动,监察有无异常。
风仪抱着枯月闪身躲到柱子后,待又一波值班弟子走过去,迅速继续往前走,一句躲躲闪闪来到寒潭入口处。
枯月已经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整只猫都开始不安起来,两只爪子搭在风仪手臂上不停地踩动,迫不及待想要进去。
风仪两手放在石门开关上,却久久没有扭动,枯月焦躁地叫了好几声,风仪倏地收回手又紧紧抱住枯月。
“阿月,谢师兄虽然伤的重,却都是些皮外伤,白师兄已经为他上了药,你看见了万万不可激动,不要自责,更不要难过,好么?”
枯月抬头盯了她良久,喵地叫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风仪扭开机关,抱着枯月缓步走进去。
三十二颗夜明珠映照在枯月眼中宛若星辰一般绚丽,可是她的目光却一眼停留在最中央躺着的那个人浑身是伤的人身上,连眨眼都觉得煎熬。
风仪走到谢隐身边,轻轻将她放下,枯月迫不及待地冲到谢隐身边,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涌过来,枯月贪婪地看着他的侧脸,哀哀切切叫个不停。用鼻尖不停地蹭来蹭去,眼睛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砸在他脸上。
风仪看得难受,撇过脸小声道:“往后每日白师兄都会过来给谢师兄换药,阿月,你千万记得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