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说罢了,你和他们确实不一样,枯月,你不适合待在蓬莱。”
“适不适合,这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是,确实不算,可是这些事情,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么?谢隐现在看着处处照顾着你,事事依从你,不过是因为不知晓你来到蓬莱的真正目的罢了,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全部真相,他还会这样对你么?”
魏晗垂眸,半掩住情绪:“我说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谢隐,不适合,他迟早会因为蓬莱,因为所谓的大义而放弃你,届时,你要怎么办?尝过温暖的滋味,再被甩进寒冰,这种得而复失滋味,你能忍受么?”
枯月眯了眯眼,往后与他拉开半步。
“所以你是觉得,一辈子呆在寒冰里面,才是正道?”
魏晗道:“一个一辈子都在黑暗中的人,没有见到过阳光,就不会对它产生向往,可若是让他见了阳光,再让他回归黑暗,他的心境真的不会有变化么?”
枯月抿着唇沉默地看他许久,魏晗同样回望她,平时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模样半点儿不见,眼底的阴鹜毫不遮掩暴露在她面前,这种带着莫名的无比强大的自信的目光,往往最让人反感。
“所以呢,我配不上谢隐,你又觉得你能配的上我了?”
魏晗道:“我们,才是一类人。”
枯月眉心微动,半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我们?我们又怎么会一样呢?魏仲良,你到底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厌?”
说着,脸上笑意冷下来:“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你就让我觉得恶心。”
“枯月,即使你现在不肯承认,总有一天你记起我今日说过的话。”魏晗面不改色,面对她单刀直入的讽刺也不放在心上:“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才是一样的。”
枯月道:“魏仲良,你凭什么一厢情愿觉得我会相信你?是,我枯月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善良二字怎么写,也不懂得什么是天下大义,可是就是这样子的我,还是有人愿意爱,愿意对我好,可是你呢?你有么?”
魏晗抿着嘴角,始终淡淡望着她。
枯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下山。
——
山下镇子上,众多蓬莱弟子来回穿梭在人群之中忙忙碌碌停不下来,不过两三日的时间,整个镇子已经模样大变。
风仪蹲在一处院子旁边儿的空地上,面前摆放了一大堆叠放整齐的折扇,挑挑捡捡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脖子低得发酸,一手揉着颈侧,抬头舒展一下,正好看见街尾一抹热烈似火的鲜红身影懒洋洋往这边走过来,定睛一看,正是枯月。
“阿月!”
风仪欢欢喜喜跑过去:“你怎么也下山来了?”
“无聊,随便溜达溜达。”
“这两天所有弟子都下山来帮忙了,山上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你下来走走也好,整天待在房间睡觉,别憋出病了。”
风仪拉着枯月过去街上,指着头顶一大片的形状各异的灯笼,高兴道:“看,这些都是镇上的老人们亲手做出来的,我这两日就忙着挂它们了,等山庆那晚一起点亮,肯定很漂亮。”
别说,那些灯笼确实做得精致可爱,各色小动物都有,难得枯月看了也点头便是赞同,做的的确不错。
“还有一些小食,也是镇上的人们亲手做出来的,好吃得不行,虽然我们不用吃东西了,不过尝个味道也不错,过节就图个气氛,到时候我在挨个带你尝尝。”
枯月对吃没什么兴趣,四下随便看了圈儿:“谢隐呢?”
“谢师兄在海边守着他们搭戏台子,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这样。”枯月撇撇嘴,望见刚才风仪蹲的地方有堆扇子,随口问她:“怎么那么多扇子,用来干嘛的?”
“这个就有意思了,你肯定喜欢。”风仪笑眯眯拉着枯月走过去,两人一起蹲下,风仪随手捡了一把扇子递给枯月:“你看看。”
一打开,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是个空白的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