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婚事, 就此作罢。这些薄礼, 权作是给老祖宗和西平侯府赔罪了。”
她一挥手,身后站的那些黄衫家仆上前几步,将手中托盘放到门槛之内。
姜氏脑中嗡的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她还当是东平侯府是因为宋引守孝之事过意不去,特遣了这婆子过来送礼致歉, 传几句安抚的话, 万万没料到东平侯府竟是来退婚的!
除了震惊, 姜氏心中其实还有一股郁结、失望甚至是心寒。昨日圣旨刚下, 东平侯府即使打算退婚,也并不急在这一两日。可他们偏偏挑着西平侯府落难的时候过来退婚,摆明了是要当着季侯孙的面跟西平侯府划清界限,以免日后受到什么牵累。
好一出一箭双雕的妙计。
孟老夫人认命的闭眼, 面上不惊不怒, 等再睁开眼皮时,浑浊的眼球中射出两道锐利光芒, 望着朱嬷嬷, 朗声大笑。
朱嬷嬷被孟老夫人目光一笼,忽觉背脊发寒、周身冷飕飕的,下意识想逃避, 却无处遁形,连呼吸的空气似乎都冷却了下来。此刻听孟老夫人一笑,更觉毛骨悚然,暗想:“这老婆子该不会是受了刺激,得了那失心疯吧。”
这么想着,不由把脚往后挪了两寸。
孟老夫人瞧在眼中,猛地将脚狠狠一跺,朱嬷嬷立刻跟着战栗了一下,仓皇低下头去。
“有些话,老身本不想说透。既然贵府侯夫人处处都为我西平侯府着想,老身便不得不多说两句了。”
孟老夫人冷冷笑道:“刚刚你说,贵府侯夫人认为女孩儿家青春最重要,简直大错特错、荒谬至极!咱们大户人家选妇,看重的不过是“德容言功”四样,而“德”又居于首位。老身且问你,对于待嫁闺中的女孩儿而言,还有什么是比名声更重要的!菖兰不仅是我嫡孙女,还是圣上下旨敕封的三品郡主,辱她名节,便是辱我性命,辱圣上的颜面!”
她底气浑厚,一字一句皆如碎金断玉,掷地有声。朱嬷嬷毕竟只是个仆人,着实被这一桩桩从天而降的罪名压得心慌气短、腿脚发软。
“这……这……老祖宗这话从何说起?我家夫人也是一片好心,不忍让菖兰郡主苦守三载,才主动提出解除两家婚约……”
“一派胡言!”孟老夫人喝道:“什么解除婚约?休要污我孙女名声!咱们两家何时有过婚约了?”
这下子,朱嬷嬷如被当头一棒,是真被打蒙了。
“老祖宗,你……”
她本想说“你不能信口雌黄”或“你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可眼瞧着孟老夫人这气势汹汹如同猛虎附身的架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定了定神,努力赔笑道:“老祖宗,这话是从何说起,咱们两府议婚之事,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的。您若真对解除婚约之事有甚意见,奴婢回去禀告我家夫人,咱们两家再行商议就是了……”
“你也知道,是议婚!”
她没说完,便被孟老夫人高声打断。
“所谓婚约,须纳征、换帖、问吉,聘书、聘礼、信物一样都不能少。贵府夫人口口声声说咱们两家有婚约,老身请问,聘书何在?聘礼何在?宋二送给我孙女的订婚信物何在?东平侯府若能拿出一样,老身便认这婚约!”
因这桩婚事是孟老夫人主动上门求取,此前东平侯府虽有种种礼节不周之处,孟老夫人也都咬牙忍了。心中总想着东平侯府好歹是个正经的侯门,既应允了婚事,断无诋毁耍赖、连三媒六聘都省略的道理。那样不光西平侯府颜面尽失,东平侯府也是脸上无光,免不了被世人耻笑。
可今日西平侯府蒙难,东平侯府非但没有丝毫顾忌姻亲之谊,帮忙周旋一二,还迫不及待的赶来退婚,真真是彻底激怒了孟老夫人。
朱嬷嬷似想到了什么,老脸霎时一红,竟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孟老夫人挺直腰身,嗬嗬冷笑:“若没有,咱们两府便只是议婚而已。既是议婚,当着满大街街坊百姓的面,老身今日可以明确的回复贵府侯夫人:井浅河深,齐大非偶。东平侯府门庭煊赫,宋二公子天纵奇才,我西平侯府高攀不起,我孙女菖兰也高攀不起。咱们两家婚事就此作罢,不必再议!”
原来,这一番争吵早吸引了许多百姓前来围观。孟老夫人激愤之中,语调铿锵,不卑不亢,颇有种老妇聊发少年狂的豪气干云之势,围观百姓中顿时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有些脾气耿直的已经开始斥责东平侯府以势欺人。
季侯孙乐得瞧热闹,倒也未令人驱赶。
以孟氏、胡氏为首的孟府众人也顿觉解气得厉害,自觉聚拢到孟老夫人身后,昂然冷对东平侯府那干人。
孟老夫人又冷冷扫过地上放的那一排托盘,道:“我西平侯府虽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