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仕女图。因为那的确是一张张真实的人皮, 并非用笔描绘出来的。
难怪这屏风上的仕女们一眼扫去,长相身姿都极相似,却又有微妙的不同。换言之,那邪祟之所以选中她们做目标, 都是因为她们长得像“某个人”。而这个人, 应该就是他要拼凑的那个人像了。
可毕竟只是“长得像”,而不是“长得一样”, 所以那邪祟便集取众人之精华, 把这些受害女子的五官、四肢等各部件进行重组,拼接出他心目中的女子模样。
一句话,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然而, 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更可怕的是,他还是个强迫症。
拼凑出一张脸还不够吗?为何连耳后的那颗痣也要拼上去??
须知为了小小一颗痣,还是一颗外人根本看不到的痣,就要害一个人,扒一张皮。简直已经不能简单的用什么“灭绝人伦”、“惨无人道”之类的词来形容他了。
夭夭虽不知菖兰郡主耳后那颗红痣究竟有何与众不同之处,更不知这等私密之处是如何被一个邪物给盯上了,可从那白衣人闪闪发亮的眼睛中,她几乎可以十分笃定菖兰郡主这副躯壳应该就是他要扒掉的最后一张皮。
等贴上那颗痣,他的拼像大业即可宣布大功告成。
“你很幸运。”
白衣人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轻轻叹息一声。竟有几分扼腕的意味。
夭夭简直要被这人奇葩的三观气吐血。
难不成,能被他盯上、等着被他扒皮是一种极幸福美好的事?自己还得感激涕零他的“青睐”与“眷顾”?
“相思蛊下,了无生魂。”
“你中了蛊还能活下来,的确……很幸运……”
原来指的是她中蛊之事。夭夭倒是一怔。
“据我说知,这世上只有穆氏的「无情诀」能破相思蛊。”
提起“穆氏”二字,他双瞳冷凝了一瞬,带着股淡淡的厌恶,目光有意无意的往穆玄身上飘了几下。
“不过,那一族自视颇高,又规矩严苛,断断不可能把无情诀用在外人身上。”
“为驱这一蛊,付出了不少代价吧。”
他语气里已夹杂了些许探究、玩味和讽刺的味道。
夭夭感觉自己像是遗漏了什么重要东西,下意识低头去看穆玄。后者唇线紧抿成一条,不知何时又昏迷了过去,俊面上布满细密汗珠。
“不必看了。”
“他蛊毒发作,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白衣男悠悠然道。
蛊毒?!
夭夭脑中嗡得一声,如被兜头倒了盆冰水,倒灌入顶的那股血流倏地又退了回去。她怎么从未听说穆玄中蛊之事!!
还有解毒的事,她虽主动致谢了,穆玄却是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提都没提过程。她以为穆氏一族术法高深,驱个蛊解个毒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便也没有多想。
如今再看,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更奇怪的是,穆玄既然中了蛊,为何没有用那个什么劳什子无情诀驱毒,反而被这蛊毒折磨成这般模样。
白衣男似看穿她心中想法:“我这满池的相思花可不是摆设。他本就中了蛊,身上又带着伤,一吸入相思花香气,一触到沾了相思花毒性的潭水,自然会引得蛊毒发作。”
“穆氏族中竟还有如此用情至深的子弟,倒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白衣男又感慨了一句,便正式结束话题:“放心。你们虽生无法相守,死后,我会让你们同穴而眠的。”
夭夭:“……”
虽说有些不合时宜,可这话真是怎么听着这么的别扭。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他微微偏过头,无限痴缠的望着石床上的“女子”,柔声道:“阿凝,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这温柔款款的话音一落,石室上方笼的那层黑雾忽然滚滚翻卷,掀起呜呜阴风。幸而夭夭扶着端方,身上又多了几分穆玄的重量,才没被这股扑面阴风掀翻到水里。
邪祟也分很多等级,似这等心念一动便可操纵邪气的人,就算不是厉鬼,也是“凶鬼”级别了。
等级越高,怨念越深。看来这位叫做“阿凝”的女子便是他执念所在。
白衣男伸出根手指,往空中一指,一道腾腾黑雾立刻飞窜下来,钻入石床之中。
夭夭不看还好,睁目一看,霎时又刷刷出了身冷汗。
一个白纱飘飘的美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