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天珩还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渐渐才缓过神来。他本以为是到了阴曹地府,但肚子阵阵发痛,才知没死,但见面前那个鬼魅身影,又不禁恍惚一阵。不过想到刚才那鬼该是救了他一命,就觉得哪怕是鬼也不会像恶人一样害他性命,便也不再害怕了。
尚天珩强忍痛楚,起身谢道:“多谢老婆婆救命之恩。”
那个鬼魅身影看他站起,幽幽地道:“你是武者?”
声音压得很低,但比看起来要年轻的多。
尚天珩吃了一惊,道:“是,不知婆婆如何知晓的?”可一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愚笨,鬼怎能不通晓世事。
那个看似老婆婆的鬼影笑道:“我在这里好久了,看你自顾自地抱怨,不忍心打搅。”
尚天珩汗毛倒竖,一是总感觉面前的老婆婆言谈举止奇怪别扭;二是以为四下无人才禁不住抱怨。他讪讪地道:“我只是发些牢骚,还请婆婆不要见怪。”
鬼魅身影走到近前,道:“刚才那事,你可真够给武者丢脸的。”
尚天珩低着头,不敢看她,道:“老婆婆说的是,只是我到书院方才知道,原来武者在这地根本就没有师父能够教我,还不知道下山之后该何去何从,怪我愚笨,心中迷惘才······”
鬼魅身影背过身去,少年所说之事她躲在黑暗中都已听得明白,她缓缓地道:“那好,我来教你,你拜我为师如何?”
“啊?”
尚天珩胸口好似小鹿乱撞,心脏跳动剧烈,殊不知他对师父是如何渴望,现在却突然喜从天降,虽然不知眼前那个神秘的老婆婆来自何门何派,又或者是善是恶,但她已救过自己一命。尚天珩生怕老婆婆只是随口说说忽然又反悔,便不再多想,叩倒在地激动地道:“是,婆婆,哦,不对不对,弟子尚天珩叩见师父。”
就这样,没有正式的入门仪式,没有华丽的拜师场地,在这个呆着都快发霉的破院子里,尚天珩真真切切地喊出了梦寐以求的“师父”二字。
而那老婆婆看着好似比尚天珩还要高兴,她返身示意少年,然后笑道:“嗯,徒弟请起。”
尚天珩这才看清老婆婆的模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虽然毫无生气,但一双眼睛如清晨的雨露,夜空的星辰,清澈的没有沾染一点世俗的尘埃。
她的身上有股奇异的花香,飘进他的鼻子里,竟让他一时忘却了身上的疼痛。
花香,与黑山兰的香有几分相似。
他刚起身时,还注意到了地上的影子,现在又看到眼前勾勒清晰的轮廓,止不住问道:“师父,您,您是人吗?”
老婆婆听罢,顿时神色大变,喝斥道:“你,你怎敢?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不该是人吗?”
声音因责骂变得大声,原先她都是故意压低嗓音,这下声音如常,却似一个妙龄少女,本不该属于这个苍老的躯壳。老婆婆不想让人觉得怪异,自然有她用心,何况武者走火入魔变化容貌也是常有的事,再者文士丹药亦可致人容颜衰老,而这位老婆婆是何原因,这个就是后话了。
尚天珩听得出老婆婆已经怒火攻心,没站多久便又立刻扑通跪下,道:“师父息怒,弟子,弟子以为书院本不该会有其他的武者,而且您来去如风,行踪难辨,弟子想不到……才胡乱猜测的,请师父息怒,弟子甘愿受罚。”
“好了好了”,老婆婆看着忍痛跪罚的少年,于心不忍,道:“起来吧,身子骨不行,嘴倒是挺硬的。”
“是,师父”,尚天珩遂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过了许久,老婆婆才像真正的消了气,道:“你记住,我只教你最基本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尚天珩小心地问道:“师父来无影去无踪,难道武者真的可以御风而行?”
老婆婆没回答他,只是说道:“你知道武者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尚天珩记得风老伯跟他提起过,便道:“是元神。”
“没错”,老婆婆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道:“那你可知元神又是何物?”
尚天珩低头道:“弟子不是很清楚。”
老婆婆微微一笑,好像只是为了故意为难下他罢了,她接着缓缓说道:“武者之心,心系元神,天下奇学秘术,无一不是经由元神掌控,换句话说,元神即为武者根本,你若没有元神,便是光会些本事也没力使出,那就等同于是个花架子而已。”
说到这,老婆婆稍稍顿了顿,寻思这元神到底是如何区分境界的呢?她好似并大懂一些理论上的知识,然后就像个误人子弟的师父,心中苦想:不管了,反正教个笨徒弟,何况也修不到那么高深,随便糊弄几下也没事。
“这元神么”,老婆婆仍旧装作非常玄妙的模样,“这‘化心之境’便是你这等入门武者首要修习的,它又细分为九重。现在,我就来教你如何固本培元,也就是化心境界的第一重,巩固根基,修炼自己的元神。”
老婆婆指向地上一处,道:“徒弟,你先把这清理干净。”
院中没有石桌石凳,少年平时都在柴房门外台阶上随意坐着,他打扫的勤,地上也并不太脏,可他还是拿起扫帚认认真真地打扫了一番。老婆婆见他打扫完毕,便走进察看,确认干净后才席地坐下,闭目养神。
少年学样,也盘膝打坐。
“化心境界第一重,呼吸自如,吐故纳新,汲取日月精华,气血流行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