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又一次考试后,江仲林再度取得第一名,老师也同样夸奖他,又批评没考好的同学,然后没两天,江仲林被堵在了宿舍楼另一边的一个厕所里,这个厕所平时人不多,江仲林被两个比自己高壮的同学打了一顿,又脱了他的裤子,往脑袋上浇了一桶水。
江仲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才是十几岁的初中生,又一向乖巧,被打后,只能抱着被踢疼了的肚子蜷缩在墙角,等那两个人停手。他很明白,自己打不过他们,被拦在这里又跑不掉,现在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只会让这两个同学更加不想放过他。
所以他保持沉默,眼睛垂着,盯着自己头发上垂落的水珠。
听着站在身前两个人嘴里的讽刺骂声,江仲林紧紧抿着唇,默默忍耐。被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凉,带着一股灰尘和土腥味混杂的味道。厕所里的腥臊味刺鼻,再加上腹部的隐痛,让这一切显得格外难以忍受,少年心里生出怒火和委屈。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懒洋洋的,是个女孩子的声音,“你们乖学生也会欺负人啊。”
少年抬头看过去,看到那个倚在厕所门口的人,穿着隔壁十六中的高中校服,是个比他们大的女生。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里是男厕所,靠在那看着他们几个,好像在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下午的阳光在她脚边,照亮了她半个身子,她扎着的辫子在阳光下显出一种棕红的颜色,手里燃烧的香烟飘散起袅袅烟气。
她看上去,是那种不爱学习,而且半只脚能归入‘社会人士’的坏学生。明德私立学校的学生们私底下流传着隔壁十六中所有学生都爱打架,常常聚众打架生事的传言,这个隔壁十六中的学生,怎么会在上课时间出现在这里?
小少年茫然地看着,而那两个欺负他的同学,同样不知所措,他们大概有点怕,直接丢下江仲林跑了。
他们跑了,那个弹烟灰的高中姐姐却没有,依旧靠在那看着。
毕竟已经是个少年,当然知道男女之别,醒过神来发觉自己裤子被脱的狼狈样全被人看光了,小少年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丢人的一幕。哪怕后来那女生直接走了,他仍然觉得脸红。
被同学欺负,又遇到这种事,少年生了一场病,他的父母从他口中知道始末,非常生气地寻找校方解决这件事。那两个欺负人的学生受到了惩罚,记了大过,他们的父母也带着孩子上门道歉,虽然两人没劝退,但调到了其他班。
那之后,江仲林在班上的生活稍微好了一点,没人故意欺负他了,但同时,也没人敢理会他了,本来就是中途转学,格外受老师照顾,其他学生多少看他不顺眼,现在又发生这种事,所有人都自动远离他,哪怕有学生和他亲近点,都会连带着被孤立,所以最后,他在班上没人说话,上课下课都是一个人。
少年更加沉默了,哪怕性格内向,可每天被排挤的日子,也令他无所适从。
所以,中午午休那一段比较长的休息时间,他都不想待在教室里,而是选择在学校里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他在池塘边发现了一棵很大的夹竹桃,钻进去之后,里面有一块地方没有长枝叶,刚好可以容纳他坐在那看书,从外面看不出里面有人,而另一面他能看到池塘水面的绿色浮萍,自从发现了那里,他每天中午都待在那。
然后有一天,他看到一个穿着十六中校服的女生来到附近,她好像也在找一个可以休息的清静地方,少年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上次刚好撞见他被人欺负的那个姐姐。他有点紧张地抓紧膝盖上的书,生怕对方发现他。
好在,她没有钻进夹竹桃树丛里的想法,而是看上了旁边一棵树,看着她蹬着树干,三两下就爬上了树,架着腿躺在树杈上,戴耳机听歌睡觉,少年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被发现了,但又忍不住经常去看一下对方。
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并不是每天都会来这里,隔几天来一次,每次都是江仲林先来了,她才来的。这样一个‘邻居’,让小少年心情有点复杂,如果很讨厌,他其实可以换个地方,可是犹豫着犹豫着,他还是没有换地方。
有一次,快到上课的时候,树上睡觉的人还没走,似乎睡得太舒服懒得动弹,树丛里的少年抱着书有点着急,作为一个好学生,他是不会无故旷课的,可让他就这么出去,万一被发现了,他也觉得很不好,所以只好焦心的等着。
那一件十六中校服垂下树来,忽然掉在了树下,那女生咕哝了句什么,终于跳下树,捡起衣服就拍拍屁股走了。少年这才赶紧出来,看一眼她消失的背影,扭头跑向教学楼。
后来天冷了,他就再也没看过那个女生去那棵树上睡觉,不过明德私立学校和十六中相邻,外面那条街也是相连的,街上许多小吃店早餐店书店和精品店之类,常有很多学生光顾。
少年偶尔路过十六中门口的时候,会看到那个熟悉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