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步走到他面前。
他动了动唇,“……冬稚。”
“嗯。”她平静如常,“我们去哪?”
他没答,沉默几秒,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离开家,他给她发消息,只一句话“我在商场门口等你。”
之后没看一眼手机,打车直奔这里,不确定她会不会来,像是自我折磨一样,站在被夜色笼罩的霓虹灯下静静地等。
吹了一会儿风,脑子里总算没那么乱。
冬稚笑了一下,没接话,还是问“我们去哪?”
“你饿不饿?”
“不饿。”
陈就凝了凝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我本来买了两张音乐会的票,现在过去已经赶不及了。”
他紧紧捏着那两张票根,眸色沉了沉,压抑着暴躁,将票撕成两半。
冬稚愣了一瞬,“怎么撕了……”
“看不成了。”
她拦住他要扔掉的动作,从他手里拿过撕碎的票,票的正面印着一行字——“奥地利维也纳贝多芬爱乐乐团交响音乐会”。
冬稚摸了摸票面,抬眸看他,“这样。”把撕碎的一张给他,另一张自己留着,“你一份,我一份,假装看了好不好?留作纪念。”
“可还是没有看……”
“以后有机会。”冬稚轻声安慰,“以后会有机会的。”
对上她的视线,良久,陈就紧绷的表情终于缓和。“好。”他说,“我们下一次去。”撕成两半的那张票,被装进了他的口袋。
一人一份。
“那我们现在去哪呢?”冬稚问。
“你想看电影吗?”陈就皱了下眉,相比音乐会,对这个活动不是很满意,“好像有几部新片。”
“可以啊。”冬稚说,“就在这里看?”
他点头,“五楼。”
“那进去。”
“你渴不渴?先去买喝的。”
“想喝冰可乐。”
“不行。”他皱眉,“喝热的。”
冬稚瞥他一眼,笑了笑,“也行。”
两人转身往里走,冬稚走在前面。
没几步,陈就叫她“冬稚。”
“嗯?”冬稚停住,回头看,他站在那不动,“怎么了?”
陈就默了默,忽然快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
冬稚愣住。
“如果学校里有谁笑你,我就骂他。”他说,“我有一本很厚的辞典,谁都骂不过我。”
他的外套很暖和,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冬稚没有动,这味道将她包围。
她垂下眼睫,轻轻应“……嗯。”
……
冬勤嫂在冬稚房门外徘徊了很久,门被推开的时候,冬稚并不惊讶,她早就听到了冬勤嫂的脚步声。
“妈。”冬稚平静叫了一声,“有事?”
冬勤嫂踌躇着入内,半晌没说话。
“妈?”
“……哎。那什么,我煮点汤,你喝了再睡?”
“不用,我不饿。”冬稚见她欲言又止,“你有事要跟我说?”
冬勤嫂叹了声气,“下午的事……”
“下午怎么了?”
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冬稚,冬勤嫂心里生出一丝愧疚和难过,粗糙的双手交叠,无措地搓了搓,“妈……让你在同学面前丢人了。”
这句话艰难地说出口,她喉头哽了哽,“以后去学校……学校要是,要是有人笑话你,你别跟人吵架,万一吃亏不好……也……也别难过……”
“你没丢人。”冬稚定定看着她,打断她的话,“你在做你份内的工作,一没有偷奸耍滑,二没有懒怠误工,哪里丢人了?”
冬勤嫂愣了愣。回神后,她吸了吸鼻子,别开脸。过了几秒,声音极低地叹息“……你想得开就好。”
冬稚沉默。
屋里安静许久,冬勤嫂难受地叹气“我不想让你去的。他们那群学生,看我在那端东西干活,一听我是你妈,脸色眼神都变了,我哪里看不出来……太太也是,非要你去,我说你在家看书,还是要你去……”
“妈。”冬稚打断她,“在家能不能不叫那两个字,陈就他妈没有名字吗?太太什么太太。”
冬勤嫂微诧,看向冬稚,“你……小孩子不懂事,哪能直呼主家名字?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今天的事我也气,但是……”
“主家什么主家,都什么年代了,你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当下人看?”冬稚脸一沉,“你是给他们家打工,不是卖给他们家了!”
冬勤嫂嘴唇嗫嚅,数秒后道“不一样,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爸爸……”
“你是不是又要拿以前说事?”冬稚道,“是,爷爷奶奶走得早,爸爸能有饱饭吃,能好好长大,还能读书,都是多亏了陈就的爷爷,那爸爸难道没有记他们的好吗?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