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不可实现,即为浪漫。”
她含笑, 也点头:“孺子可教也。”
说话间,侍者送上来餐点。雪亮的西餐盖揭开, 是烤得恰到好处的小牛排,配醇厚的红酒,正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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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临举了透亮的玻璃红酒杯,与她的轻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叮”,笑道:“我只知道,你现在是个医生,却不知道,你原来对文学,也有这么深的造诣的。”
谢灵境也笑,眼神中闪过他久违的一丝狡黠。
“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觉得很惊喜?”她稍稍歪了脑袋。
“很意外,很惊喜了。”他说。
抿了一口酒后,宋君临放下了酒杯,又问:“不过怎么突然就提起了这个词?”
谢灵境拿起了刀叉,低头去切盘子里的牛排,嘴角噙着笑,答:“我是在想啊,若真是不可实现,即为浪漫,那么早在四年前,我们便已经浪漫过了。”
“所以呢?”宋君临未动刀叉,只专注地看了她,灯光下一双泛白的手,是属于外科医生的手,修长,而又灵巧。
他可以想象得出,她就是用这双手,挽救过无数人的生命。
“所以,”她抬眸,笑意染上眼角眉梢,“我们该庆幸,如今的浪漫,已然更加泛指。”
离开西餐厅时,谢灵境的手中,除了那枝粉芍药,还多了一篮烤得金黄的餐包。因为她说,苏菲爱吃这个,宋君临便叫人打包了一份。
出了西餐厅,餐包篮子便转移去了宋君临的手中。
既然住处离得不远,二人便没再坐车,只沿了夜晚落木萧萧的街边,逐步往回踱去。
这片街区到了夜晚,比别处更显安静。最安静的时候,他们甚至能够听见,皮鞋后跟扣在街道上,一嗒一嗒响。
谢灵境抬头,望向了夜空。今夜有月亮,难得没被天上的云给笼罩,怡然自得地洒下来一层仿佛镀了金粉的银,这让她想起来曾看过的一幅画,画中的场景,仿佛与此刻重合了起来。
“你知道世界上最擅长画月光的人,是谁吗?”她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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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临老实承认自己并不知道:“是谁?”他虚心求教。
“jsw.”她念出了这个冗长的名字,并惊奇于自己竟然能记得如此清楚。
“人们都说,他是世界上最擅长画月光的男人。”
宋君临不置可否地“哼嗯”了一声,也随了她,抬头去看月亮。
“我听莉兹说,你明天该飞国内了。”谢灵境捏了藏蓝风衣的一角,好不让巷道里的风吹翻。
“是。”宋君临再次点头,老实承认,“不过就算我多留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又补充说道。
谢灵境摇头,笑道:“就算我不知道你,但我跟卡罗尔一家也算是打了几年交道了,他们那种人,行程计划都是一年前就安排好了的,精确到每天的每个时辰,要见哪些人,做哪些事。我想宋先生你,跟他们相比,也是不分伯仲的吧。”
宋君临没说话,只将视线从天边的月亮上,移去了她那小巧的鼻头上。
“所以,”她也收回了视线,迎上了宋君临的,淡然一笑,“你该去忙你的,不该因为我们,而打乱原本的计划。”
宋君临原本还在缓慢踱着的步,骤然停了下来。
察觉到他的动作,谢灵境也止步,侧了半身,去看他,抿了下唇:“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要说这几年她有什么长进,除了专业,再就是察言观色了好像也是专业要求之一。
“你还不明白吗?”宋君临深深看进了她的眸子里,“你的出现,早就已经打乱了我原本的人生计划了。”
从四年前,就开始了。
毫不夸张地说,他宋君临原本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很多纨绔子弟一样,他出身优渥,从小到大,什么也不缺,养成骄奢蛮横,为所欲为的性子,也无甚指责。至少,同差不多境遇的人相比,他还算得上是有点绅士风度了只对女性。
他也比身边的同龄人,活得更明白,他其实只是在有限的范围之内,尽可能地为所欲为。但凡他敢逾矩一点,便会有人出来纠正。
就比如,他一直都很清楚,他可以随便和女孩子们玩儿,只要不闹出人命来,那些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谁,才能是他红本上的另一人,却不是他自己,就能够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