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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我不爱惜自己的命,不心疼他们,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说要过来这边,给我带回去。”她被灯光照映着的苍白侧脸,浮上一丝无力的笑,“他们当然问不出我的话,就说,能帮我带菲菲,叫我先在这边安心养病,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一开始我还奇怪,怎么突然就转性儿了。结果末了,话锋一转,他们就问,我手头的房产。”
谢灵境放置餐桌上的手,骤然握紧。
苏蔚注意到她握紧的手,指关节发白。
“你也别生气,”她笑,“你比我聪明,早该想到了,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要来抚养菲菲。”
谢灵境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凉了,她是没料到,原来还凉得不够彻底。她无法想象,要换了她是苏蔚,人都快要死了,还从自己的亲生父母那里听到那样的话,还能不能像她现在这样,笑得出来。
“趋名逐利,是人的本性,我也不怪他们。”她甚至还这样说。
谢灵境忍无可忍:“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什么大方?做什么善解人意?你该直接给他们骂走,告诉他们,一个子儿的份,他们都别想。”
苏蔚却哑然失笑:“你还真是年轻气盛。”她一双原本漂亮的杏眼,因为生病,已深深陷下,“我跟你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你一出生,没几个月就被舅舅抱走了,跟他们没什么感情,我能理解。可我却是跟着他们,养了好几年,又一直都在同一个城市,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怎么的,我也没办法对他们说出口。”
所以说你是活该。谢灵境在心里恶毒地说。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苏蔚坦然地笑,“这样的我,我自己也看不起。”
谢灵境无奈:“你其实不必这样的。”明明有那么多选择,又何必执着于痛苦的那一项呢?
“你不是我,你没法理解的。”苏蔚淡然。
那我宁可这辈子都不要理解。谢灵境如是想。
“我的人生,如你所见,已经快要到头了,我也不再挣扎,我认了。”苏蔚抿了嘴,“可是菲菲,菲菲她不一样的。”她凝视了谢灵境,“她值得更好的。”
而自己,就是能给予她更好一切的那个人吗?谢灵境怀疑,她自己都无法想象,所以她就更不知道,苏蔚究竟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苏蔚没来得及告诉她,为什么会是她,她们的交谈主要是苏蔚在说,被咖啡屋另一头传来的一阵嘈杂声,给彻底打断了。
也好,谢灵境想,她需要想一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苏蔚,去到一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地方,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这位小姐,这位小姐,您怎么样了?”咖啡屋的另一边,是先前美人服务生的声音,不再悦耳动听,因为被焦虑所覆盖。
谢灵境抬头望了过去,那正两手卡了自己脖子,双眼直瞪,面色涨红如同猪肝色的女人,不是时髦女士罗思澜,又是谁?
病入膏肓
罗思澜觉得自己今天是十足的背运,谈笑间不经意吞下的一整颗巧克力榛子,正正好卡在了她的喉咙口,使得她呼吸困难,在大庭广众之下,拼命咳嗽,丑态百出。
而比这差点就快要了她这条小命更可恶的,就是她不早不晚,偏偏在这里碰上了从见第一面起,就令她颇为不爽的一个女人谢灵境。
还有什么比让自己讨厌的人,看见自己失态更可恶的呢?
答案显而易见,尤其,这个她讨厌的人,现在还试图来帮助她。
“给我让出点空间来。”这个讨人厌的女人说着,散开了围观的众人,顺手拖了把椅子,然后很没有形象的,一脚踩上了椅子。
“过来趴下。”她指了自己的大腿。
“什么?”罗思澜很想这样问她,可她现在被榛子卡着喉咙,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别的什么也发不出。
这个讨人厌的女人不再多说,一把从她同伴的手中,拖了她过去,不由分说,就按了她的背,使她弯下腰去,胸口趴在了她的大腿上。随即而来的,是她压根没料到的,来自背上的两击重捶。 ◣◤ ゜s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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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重捶,重得她都不得不怀疑,要再来这么一下,自己的心肝脾肺肾,是不是就该要被她捶出喉咙来了。
“你想捶死我啊?”她不由自主,破口大骂。
周围顿时一片安心的叹息声,甚至还有人开始鼓起了掌。
罗思澜正待再发怒,就被这个讨人厌的女人拎了后脖领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