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色裙袂下绝色的春风。
直到今日,他打开门,看到了门前的面容冷漠的女子,听到了自己忘记了三
年的真名。
他有些慌乱,但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眸子亮了一些,像是抓住了溺水中的
稻草,有些结巴道:「裴仙子……你……你是新律的颁布者,其中便有不可私闯
民宅一项……更何况,当时……也算是你情我愿,按照新律你不可对我做什么,
何况你更应以身作则!」
王酒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他死死地盯着裴语涵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神中看
到一些情绪。
但裴语涵只是不咸不澹地嗯了一声。
她从袖中取出了一柄匕首,扔了进去,「自刺双目,饶你不死。」
王酒身子往后缩了缩,看着落到地上的匕首,咽了口口水,颤声道:「新律
上说……」
裴语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王酒立刻噤声。
「新律还有三日。」
裴语涵澹澹道:「你本就罪不至死,我也不希望你刻意寻死。」
说完之后,她再没多言,转身离去。
王酒愣了许久,一直到那雪白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视线下移,颤抖着跪了下去,捡起那柄寒芒森然的匕首。
这日的酒家中,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声撕裂了夜色,久久不散。
王酒跪下地上,匕首落地,双手掩面,不知是哀嚎还是痛哭,满手鲜血。
裴语涵听着那遥远的惨叫声,挥袖打散了一缕悬停在酒门口的剑气,她再没
回头,一直到了老井城外。
老井城在黑暗中巨大的轮廓,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声叹息。
老城古静。
……焚灰峰一峰独恃,傲立夜色,峰顶浴着月光,灰白的草木反射着银芒,
望上去竟像是陈年的雪。
以焚灰峰为主峰,周遭山脉宽阔高耸,有的遍布草木郁郁葱茏,有的寸草难
升荒石嶙峋,有孤峰巍峨,有裂谷深峡,而那焚灰峰下的两座悬崖畔,连着一条
铁索吊桥,吊桥两岸皆是庄严楼阁,此刻哪怕入夜,依旧灯火通明,远远望去,
两座巨大的楼阁彷佛悬空而建,无声漂浮。
那便是阴阳阁。
临近焚灰峰,便有大河之声拍岸而来,夜虫低鸣在耳畔幽幽不绝。
季修总是喜欢欣赏阴阳阁在夜色里灯火辉煌的模样,它雍容庄严,哪怕如今
声势大不如前,依旧散发着高居世外的神秘和强大。
季修的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小侍女,侍女双手篡着衣角,跟在他的身后
,低眉顺眼,连走路都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季修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他如今已经迈入九境,在阴阳阁中身居高位,此刻
双手负后远眺夜景,气度自生。
「席柔,你与我说说,如今这座阴阳阁像什么啊。」
白衣的小侍女名为席柔,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却生得精致秀丽,长
成之后定是个婷婷美人。
听到季修的忽然发问,席柔下意识地跪了下去,想了一会,才怯生生道:「
回主人,席柔觉得,如今的阴阳阁像……一盏大灯笼。」
季修哈哈大笑,道:「小女孩见识就是短浅,还是应该乖乖服侍主子,不该
有其他多余想法。」
听到这句,席柔吓得身子僵直,她是被买到阴阳阁的,与她一同而来的还有
她的妹妹,而买她的这位主子喜怒无常,平日里常常对她们打骂,她生性柔弱,
便只是逆来顺受,而妹妹比较倔强,有时被打出血了依旧咬牙不肯求饶,而越是
如此,季修便越是变本加厉地虐打。
一直到那天晚上,他不知在哪里受了气,一回来便打她们姐妹,打得妹妹浑
身流血,昏死了过去。
然后季修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对着年仅九岁的她实施奸淫,那是席柔永远的
噩梦,她捂着自己的嘴,看着昏死过去的妹妹,瞪大了眼,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来。
后来妹妹就死了,她一度以为自己会疯的,但是却出奇地平静了下来,只是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偷偷大哭,但在季修面前,她总是能装得很乖,彷佛
对于妹妹的死毫不在意,一心一意要服侍自家主子。
如今听到季修玩笑似的训诫,她立刻跪了下来,低声道:「是,奴婢席柔见
识短浅了。」
季修转过头,看着一身白衣的小侍女跪下的样子,她挽着乖巧的侍女髻,容
颜清稚秀美,如今俏生生地跪着,更惹人怜惜。
季修嘴角翘起,心道只可惜年纪还是太小,这纤细身段不堪鞭挞,不知以后
这小丫头长大了是何等诱美。
季修道:「柔儿,其实你不必如此,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小女儿的。」
那一刻,席柔脑海中又回想起妹妹死去的场景,嗡嗡嗡地乱响了起来,那种
身子犹如从中间被贯穿的感觉真实地重现,让她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躯体,如一根
将断的琴弦。
她连忙收起了自己纷乱的心绪,道:「主人,席柔不敢,席柔不过一介奴婢
,只愿能日日服侍主子便好。」
「嗯。」
季修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小柔儿,当今天下侠士,你最倾慕哪一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