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愣住了。
孟婆的那个问题直击内心：莺莺, 你到底是在不给谁活路？
她承认，让江语嫣在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了这些，是她太想当然了。
女人敛了敛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说道：
“可是孟婆你觉得, 以她的性格, 是宁可一无所知地过下去？还是愿意捡回所有的真相，哪怕狼狈不堪也要自己走呢？”
“我是不该替她做决定，所以我只给她获得修为或者阳寿的机会。同样的，孟婆你也不能说我错了。”女人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双眸如璀璨星光，明亮漂亮。
白发女人不再去拿坚果, 转而端起面前的茶盏, 揭开茶盖，将茶汤面上的碎末渣子隔开, 一缕细长的幽香渐渐散发出来, 铺面而去。
顿了顿动作, 她慢慢回了崔莺莺一句：
“也许你更了解她。”
*
不管地府那边曾经进行了怎么样的对话，荆然然现在的注意力全被燕凌说的消息吸引了：
今晚，燕凌要带她去参加这行内部各个大佬们的一个宴会, 主题大致相当于行业内部的利益分-赃以及线路分配。
荆然然已经可以预见到那个时候将会是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了。
可是燕凌显然目的不仅仅在于此，在说完这个消息之后，忽然笑意盈盈地看着荆然然, 又补了一句：
“林旭夫妻俩估计也会出场, 你应该很期待见到他们吧？”
荆然然：！！！
她面上保持着惊讶、欢喜和茫然, 心底却暗自拉紧了一根防备的线。
燕凌什么意思？她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吗？
大佬要跟她摊牌了吗？
没等她想好要怎么接燕凌的这句话会好一点，大佬自己就把目的吐露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你对他们的信息了解多少，我先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他们目前被控制在傅剑锋手里，也就是道上称呼的傅老大，想要让他们重新获得之前的地位，除非你能整合我手里的资源，还得加上他们原本的力量才行。”
眼前的女生露出个着急又不知从何下手的表情来，皱着线条柔和的眉头，黑色的大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嫣红的唇愣愣地微张，这副天真好欺负的模样让燕凌不由眼底暗了暗。
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荆然然眨了眨眼睛，故作不知地问她：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燕凌伸手顺了顺她如绸缎般顺滑的黑发，手绕到她脑后按住，凑上去亲了亲她的额头，轻笑了一声回答道：
“为了什么？为了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让他们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生活。”
“你只能留在我身边，荆然然。”
听着她轻声细语地说着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荆然然的脊椎骨蹿上来一阵阵的凉意。
……燕十一，把你想的太善良，是我侮-辱你了，我道歉。
论变-态程度，她水土都不服就服大佬！
荆然然总是秉持着分享的原则，一有感想就要给系统小伙伴打call。
系统1314问道。
荆然然：
系统1314：……明明你比大佬更可怕好吗？
荆然然玩笑般地又往下接了一句。
系统1314决定和她以后进行与任务无关的闲聊时，对她讲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
明月高悬之夜。
广阔的夜空上，一轮高高的圆月散发出柔和的银辉，给夜晚世间的许多黑暗角落提供一抹光明，像是微弱的救赎之光。
但这点光明显然对地下城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甚至在小范围内，地下城纸醉金迷的彻夜灯光不知将多少地方照的亮如白昼。
今晚这里迎来了一批身份特殊的客人，其余闲杂人等都不被允许接近。
坐在车里的荆然然感觉这群道上的大佬真的很会玩，明明商量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居然还能把分-赃会议弄得像高层宴会一样，这自欺欺人的装-逼她是服气的。
“知道傅剑锋为什么把他们俩留在手里吗？”在荆然然和系统疯狂吐槽今晚的时候，燕凌毫无征兆地问了她一句话。
为了让你投鼠忌器。
他明白这两人在你这里的价值，他握住人质，你为了留他们俩的命，就不敢和他清算上次的账。
心底明明白白，荆然然面上半分不显，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给自己答案。
结果燕凌却只是勾了勾唇，拍了下她的脑袋，淡淡说了句：“不知道也行。”
车开到了目的地，前座的下属过来拉开车门，她先往下走去，又在门边等着荆然然下来。
荆然然：……你开心就好。
蹭到打开的车门边，她穿着高跟鞋往下走，偏过脑袋打量了一下燕凌今天的装扮，是一套贴身的黑色西装，扣子松开，穿在她身上帅气又性感。
偏偏还因为这人的凌厉气质而显出几分干练的味道来。
反观自己……呃，就完美演绎了被大佬包养的花瓶角色。
荆然然跟在她的身后往里走，身边的保镖负责给门口的侍应生交邀请函，然后他们还得过安检，并且被搜身。
荆然然抬起手任对方搜，目光则是在东张西望，没什么异常就被放过了。
正打算往里走的时候，就听到燕凌那个方向传来一声惨叫——
给她搜身的男人左手按着右手扭曲的手腕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燕凌慢条斯理地将黑色的皮手套重新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