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夏云舒一下睁开双眼,迷瞪瞪的转眼盯向房门,声线慵懒,“奶?”
“是我。”汪珮说。
夏云舒深呼吸,闭闭眼,双手撑着床坐起,道,“奶,您进来吧。”
汪珮打开门进来,将房门关上,朝夏云舒走过去。
在床边坐下的一瞬,夏云舒便偎了过去,依赖的抱着汪珮的肩,把脸靠在她肩头上,沙哑着声音懒洋洋说,“奶,您怎么现在才过来?我一直在等您。今晚您得跟我睡。”
汪珮含笑摸她的头,解释,“刚夫人找我,耽搁了一阵。”
夏云舒睁开眼睛,歪头看汪珮,“她找你干什么?”
汪珮宠爱看着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她主动找你,一般都没什么好事!”夏云舒打直背脊,蹙眉说。
“这次,她倒真的没有难为我,只是跟我说了一些话。”汪珮拉过夏云舒一只手,轻轻抚着说。
“……什么话?”夏云舒眯眼。
汪珮笑了下。
那抹笑,略带讽刺。
这是第一次,夏云舒在汪珮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
夏云舒轻怔。
“她跟我说,你爸爸并不是因为不爱你,所以对你不闻不问。恰恰相反,你爸爸是因为太心疼你,担心他对你太好,招她妒恨,处处针对你,这才把他对你的疼爱隐藏了起来。”汪珮说。
听到这儿,夏云舒便明白过来。
余素华跟汪珮说的那些话,估计就是与之前她跟她说的那番话一个意思。
夏云舒冷嗤,“我现在很好奇,有什么话是她余素华说不出口的!”
汪珮看着夏云舒,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叹息,“别人的父亲会不会为了女儿如此我不敢说,但你父亲,奶是不抱希望的。”
“奶。”夏云舒反手握住汪珮的手,轻绷着小脸道,“余素华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夏云舒将夏镇候的禀性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夏镇候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满脑子的资本主义利益至上的观念。
为了钱,为了他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能放弃!
对于这样的人,伟大不起来!
给她住,拿钱让她上学,没有辞退她在意的人就代表他对她好么?
夏镇候若不是怕她闹,丢他的人。加之汪珮虽身体不好,可该干的活儿一样没少干,且对夏家所有人的生活习性和口味都烂熟于心,夏镇候和余素华早就将汪珮赶走了!
对这些事,夏云舒心知肚明。
之所以余素华在她面前大放厥词,她没有反驳,不过是因为夏云舒深知她说的并非事实,她不屑与她浪费唇舌浪费时间罢了!
汪珮紧紧的握了握夏云舒的手,“你自己心里懂得就够了。好了,咱们不说他们了。”
“嗯。”夏云舒点点头,抱住汪珮的胳膊,把下巴搁在汪珮肩上,盯着汪珮的脸看,“奶,你怎么瘦了?”
“……”汪珮脸一僵,但很快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夏云舒的脑门,徉怒哼道,“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个丫头。”
愧疚涌上心头,夏云舒巴巴看着汪珮,声音哑哑的,“奶,真的对不起。”
汪珮拧眉,伸手微用力揉了揉夏云舒的脸,“云舒,奶理解你,心疼你。但是奶也希望你明白,来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的终点都是消失,生死乃伦常。不在的人,我们怀念她,感激她曾经来过,陪我们走过了一段路。我们可以伤心,但不要沉沦。我们不应该再自私的让一个曾经给过我们快乐的人,离开之后还为我们担心,这是罪孽,是不应该的。你明白么?“
当下。
夏云舒只以为汪珮说这番话是为了聂相思的事在开导自己,绝没想到,她这些话,还有另一层更深的寓意。
而后来不久,夏云舒回想起汪珮说的这些话,每每心痛自责到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