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不等蒋瓛说完,狐疑道:“占城的使臣?为什么没听礼部提及此事?”
蒋瓛继续说道:“这正是微臣不解之处。经过细致的询问,这次占城的使臣已经来金陵一个月有余了,只是,他们说未正式朝见大明的皇上,怕有负占城君主的重托,不敢轻易离去。”
朱元璋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说道:“混账,占城国使飘洋过海万里来朝,便是大明之国宾,来到天子脚下一个多月了,礼部尽然坐视不理?朝廷早有规矩,凡是异国使臣,只要踏上大明之国土,便享有王公之礼遇,岂可让国宾露宿街头,损了大明脸面!
......
次日早朝,朱元璋站在奉天殿的丹陛上,手指着礼部尚书大发雷霆地训斥着。
礼部尚书胆战心惊地跪在大殿之上,颤身禀报道:“皇上,占城国使来朝进贡,礼部年初便已经上报中书省建档处理,臣以为中书省已经指派部院接待了!”
朱元璋闻言,一双锐利的眼睛朝胡惟庸扫了过去。
胡惟庸见状,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然后出班禀告道:“皇上,中书省根本没有接到礼部任何的呈报啊!”
礼部尚书闻言,他万万没有想到胡惟庸竟然会把这失责之罪推给自己,这岂不是要替别人背黑锅吗!这可不行干,于是,便辩解道:“皇上,胡相曾有严令,凡海外各国遣使来朝,或有通商者、僧侣者,礼部不准越过中书省直奏皇上,否则便以违规坏法之罪定处。因此,微臣一早得知占城国使朝贡,便直接呈报上书房。还有,微臣亦有奏章存底为证。”
朱元璋闻言,怒视着胡惟庸道:“你怎么说?”
胡惟庸闻言,道:“皇上,莫听他胡搅蛮缠,中书省上承天子,下统百官,这是皇上钦定的章程啊!”说罢,厉声对礼部尚书说道:“如果中书省不能上承下达,统筹中枢,岂不是中书省的失职?”
礼部尚书素知朱元璋极为倚重眼前的这位胡丞相,听闻胡惟庸推诿,浑身上下不禁打起了冷战。要知道,这位明朝的开国君王可是个冷面无情的主啊,一旦发起狠来,哪管得了什么开国大将或是王公大臣。
礼部尚书想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叩首道:“皇上明鉴,微臣实属无辜啊!礼部的的确确已经将此事呈报上了中书省,可却久未接到批复……”
不等礼部尚书把话说完,胡惟庸便插口道:“启禀皇上,接待海外使臣本来就是礼部的职责范围。如果礼部确实呈报过此事,即使未接获内阁的批复,也应该派员催促才是,至少也应该查明占城国使臣该是何时登岸,何时进的京。如不是礼部失职,又岂会让占城国使臣露宿街头!”
“够了!”朱元璋闻言,呵斥一声道:“占城国派使臣不远万里前来朝贡,来到天子脚下竟然落了个露宿街头,真是大失大明天朝的国格!”说罢,朱元璋怒瞪着胡惟庸道:“身为中书省丞相,如此渎职不说,还不思补救,却与礼部尚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相互推诿,互相指责,更是有违柱国大臣的道德风范。”
“皇上……”胡惟庸哪想到朱元璋会如此出言训斥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起来。
朱元璋眼皮一跳,道:“听旨,将胡惟庸与梁楷第押赴刑部,暂且关押,待此事查明之后,立刻严办!”
胡惟庸闻言,吓得大惊失色起来,脚下一滑,竟一屁股坐倒在奉天殿上。
几名殿前侍卫从奉天殿外奔了进来,左右叉起两人的胳膊,拖出了奉天殿。当胡惟庸被拖行于殿上的时候,文武百官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均是一副膛目结舌的样子,所有人都无法想象,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竟然会因为忽略了礼遇使臣之忽而被关进了刑部,真是天威难测啊!
而胡惟庸自己则更是不知所以。他既无军功,也无政绩,却能顺顺利利地成为了朱元璋的心腹,成为了他倚重的大臣,从而成为了权倾朝野的丞相。可他就是没能想明白,他之所以能成为朱元璋的心腹,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因为他对朱元璋没有半分的威胁。
如今,胡惟庸的权利越发大了,做事也越发的独断专行,这岂不是将一个权力**极强的朱元璋给架空了?朱元璋岂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便借此机会,将这个所谓的丞相给端了,同时,也废除了分散他皇权,延续了上千年的丞相制度。
随着胡惟庸被革职入狱,数天之内,弹劾胡惟庸的奏章如同雪片一般飘飘洒洒地飞到了朱元璋的面前,其中,包大学时吕昶,他给胡惟庸欺君枉法、结党擅权定了九条大罪。而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宋濂则弹劾胡惟庸为逼死都察院左使刘伯温等七条罪状。
而那些平日里向胡惟庸奉承拍马、私交深厚的官员亦是不甘于人后,纷纷弹劾起来。
在刑部的审查过程中,最让朱元璋吃惊的是,他本以为胡惟庸只是做了一些擅权欺君,结党营私的事,哪能想到,胡惟庸竟然勾结海外倭奴国,欲寻找时机推翻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明江山。
朱元璋岂会就此作罢,在清除胡惟庸党羽的同时,在大将廖永忠的建议下,对倭奴国下了通牒:“倭奴国虽然常派使臣来朝进攻,但实为狡诈宵小之辈,且暗臣胡惟庸,预谋不轨,故永远绝之。”
就在明朝廷与倭奴国断绝来往的时候,朱元璋为了防备沿海奸民与海外倭寇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