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贤妃笑了笑说:“多谢嬷嬷。”这才慢悠悠踩着香莲步回宫去了。
桃子好奇的眨眨眼说:“小皇子也该有六七岁了,怎么还爱哭闹?”
邱嬷嬷听了只是笑。
话音未落,佛堂的门开了,出来的正是太后。桃子眨眨眼愣了:“你,你不是那个老奶奶吗?怪不得刚才那个真娘娘说我救了太后,我还想我什么时候救过太后呢。”
“郡主,这位是太后,不是老奶奶。”
“哦哦,太后娘娘好。”桃子跪在地上“梆梆梆”磕了好几个响头。
“哎呦呦,错了错了。”太后笑道。
桃子抬起头:“哪错了?”
“我的儿,你这是老百姓磕头的姿势,如今你是郡主了,该有郡主的模样,改日让邱容好好教教你,一学就会了。”
桃子眨眨眼:“郡主磕头也有模样吗?”
“自然是有的,起来起来,咱们去那边屋里说话。”太后牵着桃子到了对面的小厅里,“我啊,每天都要礼佛,让你久等了。”
“太后为什么要礼佛,太后您这么厉害,也要求菩萨吗?”
太后不答却说道:“你来的时候可看见那宫墙是什么颜色?”
“是红的。”
“为什么是红的呢?大抵是觉得庄严吉祥,可我呢,每次看到这红色的砖墙就想起那些为了朝廷为了社稷死去的人,他们或许甘愿,或许不甘愿,终归是为了这个天下抛颅洒血,这天下便不能忘了他们。”
桃子点点头:“太后奶奶,你真慈悲。”
“太后奶奶?”太后笑得前仰后合,“好,好,就叫太后奶奶。”
“太后奶奶有句话问你。”
“太后奶奶,你说。”
“你说说,这个宫里谁最大?”
邱嬷嬷神色凛然,她看看太后,竟也摸不清她是什么打算。
桃子眨眨眼说道:“太后奶奶最大?”
“哦?”
“不是吗?”
“那你说说为什么奶奶最大?”太后问。
桃子眨眨眼:“那还有谁比太后奶奶大呢?”
太后肃然道:“你若这么说,那么又把皇帝放在哪里呢。”
桃子抓抓头:“皇帝不是太后奶奶的儿子吗?怎么能比太后奶奶大?他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吧,和我师父父差不多的大呀。”
太后这才听明白,原来她说的是年龄。不禁摇头笑道:“你这丫头,真有意思。”
桃子眨眨眼,一头雾水。
太后说道:“下一次,再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你要这么说,你就说:天大地大,规矩最大。记住了吗?”
桃子点点头说:“记住了。”
从慈宁宫出来,七拐八拐越走越荒僻,终于到了得月台。阳光穿过葱郁的树荫被打落成稀碎的光点,纤如鹤翼的屋檐指向天空,檐下匾额上洒脱的镶着三个鎏金大字“得月台”,左右刻着两行字:纱窗倚天开,水树绿如发。窥日畏衔山,促酒喜得月。桃子左瞧瞧右看看,只觉得这对子极不工整,暗暗想,原来这皇宫里的秀才也不怎么样。
正想着,邱嬷嬷说:“这得月台是先皇造的,先皇最爱太白,说他是月中仙酒中仙,所以选了这个满皇宫里最高的地方,盖了这么个宫苑,还专门选了《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里头的两句话给得月台题词。”
桃子不禁暗自咋舌,幸好自己刚才没有胡说八道,不然传出去肯定让他们笑话死。遂只是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桃子刚进宫这段日子,除了照着邱嬷嬷说的规矩,每日去和太后奶奶聊聊根本聊不到一起却还要装作兴趣盎然的天,就是四下里游走闲逛,赏花看景,宫人们遇到她只知道这是影杀府救过太后的郡主,虽然身份低微却也不敢得罪。故而她过得貌似逍遥却十分无趣,便是想找个说话的人也找不到。
这天她又去御花园闲逛,恰好遇到佳阳郡主的车轿。佳阳郡主是长安王的独女,虽然只是个郡主可她父亲战功赫赫,又只这一个女儿如珠似玉地宝贝着,阖宫上下没有人敢得罪她。桃子远远瞧着,只觉得那车轿奕奕皇皇十分好看,羡慕非常。
车轿上了拱桥,拱桥另一边的望湖亭里坐着个人,红裳翠袖,是一种俗气的好看,桃子恍惚记得那是丽夫人。皇帝对她不温不火,她却招摇的很,桃子一直想不通,原来她竟和佳阳郡主是好友。
过了桥车轿才停下,桃子不禁咋舌。这位郡主可真厉害,头回见到有人把轿子抬到御花园里头来的。一个人墩子俯下身跪在轿前,桃子这才看到佳阳郡主的风姿,只见一只粉色的绣鞋从轿帘后伸出来稳稳地踏在人墩子背上,却不料那人墩子一歪,一个粉色的身影便如中箭的惊鸿般“哎呦”落了地。
丽夫人惊得花容失色,忙跑上前去,好在佳阳郡主也是身怀武艺的,一个翻身就地滚起来,虽然动作难看却没有摔伤。可她却气得飞起一脚将那人墩子踢飞出去,丽夫人忙骂道:“混账东西,这点事也做不好,倒不如个死的牢稳!”
那人墩子忙滚起来俯在地上连连告饶:“奴才该死,奴才因刚挨了春萍姑姑一顿打,背上有伤,这才出了错。”
“错了就是错了,还敢顶嘴!”说话的是个侍女打扮的奴婢,虽说是奴婢穿着却不凡,想必就是就是那位春萍姑姑。
“不敢,奴才不敢顶嘴!”
佳阳郡主立着眼睛说道:“掌他的嘴!”
桃子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