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陶来了,从天而降,只不过降落的位置稍显尴尬,他落地点在艾尔顿和格林之间,一落下便被包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只不过无人敢轻举妄动,他们畏惧的自然不是笑的一脸天然无害的展陶,而是与他一同坠下的,身形魁梧冷面不语的卡西里斯。那把双刃斧血迹未干,暗褐色的血斑留在上边,像是远古时代某种祭祀活动的神秘符咒,相隔甚远也能闻着上边浓烈的血腥味。
云层之上的耀光行者脸色差劲到了极点,她的预感成真,冰宫果然被破了,可她明明伤了卡西里斯,使他一段时间内无法运力,他是如何做到的?局势的复杂程度,已经令她失去全盘掌控的信心。一锅粥里如果掺进了太多老鼠屎,那么无人会在意它再乱再臭一点,眼下耀光行者抱的便是这样的心态。
展陶环顾四周,看见熟人了,傻大哈似的朝葵里沙挥手,却不见莉莉周的身影,心中难免好奇了一下,不过也不担心,大概葵里沙为了她的安全,让她先行藏起来了。再看葵里沙和张奚落站一边,想着这些日子定是发生了很多事,眼下环境不容许,只能日后再细问了。
张奚落很委屈地对葵里沙道,“看吧,我真没骗你。”
葵里沙不语,看着展陶身后的卡西里斯,慢慢陷入深思。
集结点的人愈来愈多,包括正常渠道参赛的,各怀目的进入浑水摸鱼的,算起来最后能来集结点的正规军其实不到十人,由此可见比赛的酷烈。
云层上方,耀光行者做了个大胆放肆的决定,连她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疯狂,她对侍奉使徒询问,实际上是自语,“是一届的优胜者重要,还是殖民地未来繁荣昌盛重要?”
侍奉使徒想也不想,这本是个简单至极的问题,“自然是殖民地重要了,优胜者每届都会诞生,可一片欣欣向荣,却是求而不得的。”
“我也是这般认为的。”耀光行者不再多虑,张开双臂以拥抱的姿势向下坠,速度均匀且奇快,一路冲散打乱凝聚成团的白云,像极了一尊被贬陨落的神。
耀光行者率领其侍奉使徒现身,凡尘之上的目光齐刷刷汇聚,艾尔顿露出崇拜爱慕的眼神,微微低下身子以示尊敬。凡夫俗子见行者使徒如同朝圣,而能辨别真伪看透本质的,觉着这一切尽是笑话。展陶对这二位并无好感,他无辜躺枪,险些错过赶到集结点的时间,当得知他们是承办官方,展陶那所剩无几的好感,就彻底成了厌恶的情绪。
“优胜者们,首先,恭喜你们在时限内赶到集结点,成为十强席位之一,你们将收获极其丰厚的奖励,和无上的荣誉加冕。可是,我发现在你们之间,混入了许多非正规渠道进入战区,目的不明的法外者,这有失体统。所以,最后的考验是,驱逐这些法外之徒!”
“独行者卡西里斯,自进入战区以来,你未曾停止过杀戮,你没有情感,不会感到善意,你泯灭人性嗜血残忍,是管局需驱逐的对象!”
被贴上法外之徒的标签,自然也就等同于站在了恶势力那方,甘心为管局卖命的,都是正义之士。艾尔顿被话语鼓动,内心激昂悍勇,当下集合全队,准备对卡西里斯展开进攻。见展陶不为所动,艾尔顿发怒道,“你可分得清立场?那人是破坏殖民地稳定的不法之徒!”
展陶仍站在卡西里斯身前,他吁了口气,心里有很多想说的,比如破坏地球稳定的究竟是谁?比如你们这些殖民者,怎有脸面说这样的话?可他不能说,只能烂在肚子里,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该有的立场,他看了眼一脸冷漠的卡西里斯,问了个有些蠢不大适时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杀人?”
卡西里斯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么多人,你能行吗?”
“能行吧,只是蓄力的时间得久一些。”展陶想了想道。
“可他们不会给你准备时间。”卡西里斯面露惑色。
“这一路我花了很多时间去构思改良断头台硬伤的办法。”展陶摇头显得有些沮丧,“点子有很多,可基本行不通,似乎所有法子最后都会走进死胡同里。最后,我想到了从小就有的一个能力,我能一心多用,在正常战斗的时候,无论用什么招式,同时运转断头台灵力周期,这样也许可行。”
“如若招式与不对应的灵力运转路线排斥,你的经脉会爆掉。”卡西里斯不认同展陶的说法。
展陶含笑,也不去否认什么,只需用事实说话就好了。他扛着刀,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主动朝粉红皮豹一队走了过去。相比他的大大咧咧,粉红皮豹这边反而显得无比谨慎,展陶上一步,他们全员则退一步,按照这规律,估计短时间内难有接触。展陶被他们的模样逗笑了,“你们怂什么,四个打我一个,还畏畏缩缩呐?”
艾尔顿眼睛始终望着卡西里斯那边,饶是士气再振奋,恐惧仍存在。展陶看明白了,出言抚慰道,“安心啦,我师父不上,就我和你们打,我发誓!”
展陶说的很认真,誓也发的很诚恳,可相信的人极少,艾尔顿一行人仍保持高度警惕。听到这声师父,卡西里斯干涸的眼波微漾,他已经很久没听别人这般叫过他了,恰巧这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心中有些发苦发愁,这份沉重的愁绪,使他鬓角更白了一些。以他的修行,这个年龄还不算太老,过了今天,他本该能再活很久很久,可似乎等不到那一天了。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