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向前拱起袖袍遮掩住喝茶时的丑态,耶律楚材做的动作温文尔雅极具品味竟是比一些晋国名士还要好。
耶律洪古见了顿时哈哈一笑道:“喝茶,喝茶,只有像二弟一样喝才算是喝茶。像为兄,只能算是囫囵吞枣品不出滋味了。
如何,这茶中滋味如何?”
“苦后带甜,回味无穷,是为上品。”耶律楚材点了点头出自真心的夸赞。
给各自冲泡了一杯,耶律洪古神色突然入转严肃,切入正题道:“为兄今日不称孤,就称为兄,我们是异母同父的亲兄弟,有些事情不可作得太过必须是要提点一下了。
就如方才为兄冲泡的茶水一样,这是从晋国传来的,春秋战国再到梁汉,而又至今已经都已经是上千年了,文化源远流长从未断绝,他们是灭不掉的。就像我草原部族中曾经强大的匈奴又如何,现在也不过就是过眼烟云了。
是,你看我辽国兵力是比晋国雄厚,可是你眼望天下不管是西夏还是大辽都在被汉化着。我契丹族还有多少人说着契丹话?部族中的粗鄙肉汤还有多少人日日喝?
父皇也曾言过,晋国虽弱但就像是一头沉睡的雄狮,一旦把它吵醒了草原诸狼便会有灭顶之灾。所以晋不能灭,至少现在不能。”
既然耶律洪古已经是把话给挑开了,从始至终都未想过影藏自己谋划的耶律楚材点头大方承认,实言说:“晋不能灭,那就要像是大兄这太子一样拱手把燕云送回去吗?
燕云要是没了,我大辽和晋国之间的攻守就要完全反转过来了。此次入汴京你也是瞧见了,百万人口的城市何其浩大,里面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连年大旱,契丹国内的各部族早就不满了迟早会酿成国内的动乱,如果能南下攻晋那就是大功一件。羊再肥再彪壮那也是羊,是没有资格跟狼讲条件的,我大辽不取西夏也会去取。”
见耶律楚材说话手舞足蹈越来越激动,在暗黑处那双碧绿的眼睛更是朝外不断冒出绿油油的寒光,凶狠的跟草原上的狼一样。
见他满口汉言就无一句西夏语,耶律洪古啜饮茶水沉默不言。
已经把自己目的完完全全透露出来的耶律楚材也未在这个问题上多作探究。因为他知道两人的目的永远不会相同,或许从生出落地时不同的肤色与眼瞳开始,他们便会越行越远永远没有汇集的可能。
“依方才皇兄之言,为何那李玥不能动?可是看上这女子了?以皇兄太子身份,直接劫走就好量李家也不敢说什么。”
大字改为了皇也就意味着兄弟之间的谈话彻底结束,皇家无亲情,两人一人为王子一人为太子关系生分了许多。
耶律洪古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打算道:“因为父皇头疾时常发作,宫里的御医治疗不好,倒是可以请这女神医前去试试。知道你在燕云的谋划被她打搅,但绝对不能对她出手,莫要自扰才好。”
这已经是在**裸的警告自己不要对李玥出手了,不然一道责令的圣旨颁布下来就算他是王子也会吃罪不起。
话已经是谈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也不用再谈下去了,耶律楚材应了一声就当作自己已经知晓,一只手探出车帘就是准备离去了。
“下毒之人你我皆知,你…好自为之吧。”
车帘刚刚掀开半角一股大风袭来把耶律楚材的白色衣角吹的咧咧作响,仰头用碧绿眼瞳望向乌云际汇的天际,脸上的冰冷散去露出一抹苦笑道:“布置太多,已经是身不由己了。至于下毒的事情弟弟是做不出来的,要问也只能是向宫里问去。”
留下暗藏玄机的话语,耶律楚材直接下了马车,最后再朝牵扯马缰绳的易行望了一眼,眼神之中意味难明。
“咕噜咕噜”马轴滚在青石板路面上的声音不断响起,马车不再停留接而向前行去。
“你就不想同你哥哥叙叙旧么,这么着急撇清关系?”
“各自的人就有各自不同的命运,身为女婢早已经是身不由己,亲情看淡侍奉好主子才是至理。”易娟低眉顺眼的回过话道。
耶律楚材仰头望向乌云密布雷鸣闪电的天空再低首见着行色匆匆的行人,僵硬的嘴角动了动似露出一抹苦笑道:“好一个身不由己,都有苦衷。天就快要下雨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也离去吧。”
“可是王子,那燕云其余各世家怎办?”易娟急急神色问道,作为耶律楚材的心腹自然是要知道接下来的谋划如何。
“燕云十六州,大大小小三十余世家为首的有十六家,分布十六州之间,人心各异不好揣测。
老爷子都还未逝世,人心也没有乱,计划不能提前实行。告诉其余世家特别是莫家,暂且等待消息,本王心中有数。”考虑良久,最后耶律楚材还是对易娟说出心中预备的谋划。
耶律楚材对于燕云实行的便是分化拉拢之策,目的就在于用高官厚禄拉拢一批忠于契丹的世家打击另一批不怎么听话的汉族世家。这样依靠虚画出来的大饼便能驱人为自己所用,使内斗消耗燕云实力而又保全自己这边的实力。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李老爷子去世为前提才行,他在燕云的积威实在是太重了,没有辽皇的旨意颁布就算是太子在燕云之地也动他不得分毫。
易娟也明白道理,人心不乱如何能够混水摸鱼。只是想着这谋划半年多的计划因为一个女子突然夭折,心中不甘也就出言道:“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