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日清早,完成一切琐事的西夏与晋两国的延绵车马,在汴京城门大开之际第一时间便带着晋国所给的车车回礼离去。
与此同时,另一处城门中一群越三两百身披战甲打着陈字旗号的血战兵卒,朝南鱼贯而出……
高照的烈阳始终在天空上挂着,被晒的用肉眼都能够随意瞧见的空气在周围扭曲着,枯黄干死的野草混杂着稻苗在田地里肆意遍布。
瘦的露出皮包骨头的百姓们双目无神如行尸走肉般向前行走着,他们无畏于烈阳,也无畏于腹中饥饿,只是仅凭一丝信念跌跌撞撞的朝北走去。
距离乡试科考已经过去七日了,一连七日李风月都坐在跌跌撞撞根本无一丝减震性的马车之内,屁股硌得生疼。
七日吃喝拉撒李风月都为未下过马车,旁人只以为她是因为被惊掳而生的闷气,拖着年老之身一直顶着烈阳亲自御马的王老也羞愧见到车内的小主,生怕问起孩子的事情。
小团子不见的事,在第二日李风月在马车内苏醒时便通过刘季知晓了,而且还知道了王老猜测宫里人带走孩子的猜论。
有能与老嬷嬷抗衡甚至还要强大的太监,李风月不用猜也知道是皇帝那边的势力把孩子带走了。宫里势力分化的厉害,武功极其高明的宫娥不一定是蔡太后的人,而要是太监的话则一定忠诚于皇帝。
看似柔弱的小皇帝其实没有那么简单,至少在深宫之中存活久远,甚至还能再向外慢慢拓展触手而不被太后所知,背后肯定是有极其庞大的势力支持着。
反而见见李风月现在的样子,一逃出金陵就代表着女科的功名没有了,以往的一切荣耀也都随之消失。连着自身的安危都成了难题,还能保护谁?孩子能到宫内回到他生父的身边也是一大辛事,至少安全上面不用自己操心。
要说是生气李风月还是在生着自己的气,当初就为何要拿出那八百两银子去赌呢?现在可好,还未揭榜就是输了个血本无归。
摸了摸卷缩在脚旁也是一直热的吐舌头降温的小白,李风月单手捂头不由叹了口气。要不是有小白在,王老等人也不至于会这般早的找见自己,至少也是要等到自己去赌坊之中找黄老幺把赌钱要回来再说呀。
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的是当时为保险起见放入怀中的医术符咒,系统陷入沉睡是怎样都叫不出来,这张符纸也就成为了李风月此时最为重要的东西。
吹来的一股清风也都带着热浪,轻薄的窗帘吹起,打在脸上却是火辣辣的感觉。
窗帘吹起放下,就是这么一瞬的时间,李风月却是看见了窗外惨绝人寰的人间惨事。
饿死者弃尸道旁比比皆是,一股股恶臭在空气中徘徊挥发着,然而那些筹措步伐的百姓依旧顽强的走着,哪怕不断倒下的同伴不断传扬起的悲惨哭嚎声依旧未断绝他们眼中向北向生的残念。
一眼望去,再听见周围传来的哭喊声不断环绕在车间,李风月脑子里全都是那些百姓或因病、或因饥饿致死的身影,内心的压抑不断爆发再也撑不住不由得尖叫大喊出声:“停车!都停车!”
“驭。”马车果然停了下来,李风头撩起车帘便直接走下车去。
这是她至路途中的第一次下车,一股热浪打来瞬间浸湿了贴身的裹胸布,额头冒汗但李风月依然不管不顾的跳下车,把车旁浑身脏污已经是奄奄一息的老太太扶起身来。
“水…水…米。”
听着老人家呢喃着发出断断续续虚弱的声音,再见着一旁扎着两只小辫子不过三五岁的小女孩哭哭啼啼的花猫脸,李风月瞬间温柔的目光在抬起头来时顿时冷厉,大喝道:“还都愣着干什么?拿水拿米来,顺便再煮一壶开水。”
车队内足足有十余辆车,却是有着近百十号彪悍大汉驱使,所以一路行来并未有人敢动歪心思劫持。
众人见到发怒犹如一只雌狮般汗毛炸起的李风月,虽有意动但还是把问询的目光看向车头鬓须斑白的王老。
抬了抬手让他们照命行事,王老走到怀抱那小姑娘还在不断温语安慰的李风月身旁,探手为那已经意识模糊的老太太把了把脉,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断然道:“脉象虚弱体力不支,已经无救了。”
李风月根本就没理王老,把再次嚎哭的小姑娘安抚好情绪之后,待大汉把开水米粥都给拿来时,便把米粥放在小女孩手里看着她一边抽泣一边小口贪婪喝着的样子笑道:“过一会儿你阿奶便是醒了,我向你保证。”
就在王老满怀惊异的目光之下,李风月站起身拿出一张符纸用捻子点燃之后,灰烬落于开水之中搅拌成糊糊状一饮而尽。
喝完符水的李风月没有犹如隐士传送绝世武功一般的提神灌顶,脑中只是莫名出现一大串看所未看知所未知的人体经络图,紧接着脑木一空浑身经脉热流一阵。
这就好了?李风月心中惊讶,周围的流民百姓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也不知议论着什么。
李风月似有明悟的走到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已经是有气出无气进的老太太身旁。如王老一般,同样是把手探至她的手腕处,手指微微用力李风月却是有种感觉,好似就能够透过皮肤血管把思维贯彻到那流动的血液中一般,顺着流动的鲜血探察全身每一个角落寻找病症所在。
孩子是从刘季手中丟的,自然他是最为愧疚的一个,一连七日都是他亲自把饭菜送到车帘门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