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没人敢惹程家了,管家的第一反应是要把那些刁民绑了,送官严惩以警示其他灾民。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情况的严重性,马上就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夫人,现在老爷不在府里,府里能做主的就是夫人了。
“我程府威严不容冒犯,必须严惩!”程夫人怒道。
管家连忙阻止:“夫人息怒,现在城外灾民已经聚集成势,人多势众,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他们人多,难道我程府还怕吗?!”
“那些人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夫人不能拿程府跟他们硬碰!况且灾情这样严重,府君也不能装着没看见,要上报朝廷。这时我们程家要是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到时候被京城里来巡查的官员知道了,于程府不利啊”管家也没想到,平时大方的夫人会这样暴怒,苦口婆心的的劝道。
事关程府前程,程夫人也勉强冷静了下来,想到了管家说的后果,心里有些后怕,端起茶盏抿了两口,压下心中的惊意,才吩咐管家道:“你亲自跑一趟,把这消息告诉老爷。”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李玉儿知道家里权利最大的是她爷爷,她出生后只在远处瞟了几眼,从来没有走近过,每次看着别人给她喂米汤换尿片,都是一脸不耐烦的神态,这个当家人也是不喜欢她的。
这个家里的另外两个女人应该是她的伯娘和婶娘,她们对李玉儿倒是有了一两分的怜悯。只是她们自己都很忙,也照管不到她。
这个家里唯一对李玉儿有几分在意的大概只有李玉儿的生父了,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完全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一切都是听他大嫂的吩咐,而且经常是手忙脚乱。
发散的思维收回来后,李玉儿发现打湿过的尿布粘在身上更难受了,李玉儿十分痛恨自己这个婴儿身体,不管想做什么都无能为力,她很迫切的想要长大。
也许别的婴儿长大很容易,只要吃和睡就行了,遇到不如意的直接哭;而李玉儿的婴儿生活却格外的艰难,没有母乳只能靠着米汤生存,而且是经常喝不饱的状态。
婴儿的身体倒是很容易疲倦入睡,但又经常被饿醒,她还不敢大声哭泣:一是怕惹人嫌恶,二是想节省能量减少消耗,三是怕吸入过多空气生病。
要知道婴儿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很容易生病。而按照这个家庭的生活条件和物质水平,生了病的婴儿夭折的可能性太大了,李玉儿不能拿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开玩笑。
终于熬到太阳落山了,下地干活的大人们快要回来了,李玉儿大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又熬过了一天,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果然不久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李玉儿努力转过头去,看到回来的三婶,努力把小胳膊伸出去,小嗓子里发出了:“啊……啊……”的几声。
三婶儿看见小侄女儿又在迎接她,感觉一天的疲倦都消退了些,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李玉儿:“小妞妞,在家乖不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