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护国大将军楼”
旗帜上的七个大字跃入眼中,章非精神就是一振,好像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脚步重新稳健,步步向前,至于旗帜下。
“非无能,致使主母蒙难,幸得小主人无恙,非无憾矣!”
章非来到旗下,“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把长刀放在身侧,双手轻轻的将怀中的襁褓取出,捧在手上,向着身前一个中年男子递了过去。
襁褓中的婴儿仍在熟睡,他完全不知晓,有一位如此赤胆忠心的大将,为他出生入死,血染疆场。
“章将军辛苦了……章将军?”
那中年男子接过襁褓,看到自家孩儿安然无恙,终归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章非,却瞬间觉出不对劲来。
在他的面前,章非送上了孩子之后,双手自然垂落了下来,脸上亦有满足的笑容,好像是肩膀上放下了什么重担,终于放松了下来一般。
这一放松,就是永久。
那种安详,那般沉静,不是沙场大将,生时能有的气度,纵使病死床榻,得了善终,难逃铁血酷烈之气,唯有马革裹尸者,才能如此安详。
“非无憾矣”充满了章将军对此生之满足。
报君知遇撒忠魂,将军至死方无憾。
“啊啊~~~”
确定了章非力竭而死之后,中年男子长啸,目眦欲裂,悲痛欲绝。
“章将军,是楼某对不住你,若非为此竖子,将军何至于此?”
他看着怀中的襁褓,安睡的婴儿,面上闪过一丝温柔,一丝挣扎,继而代替的是冰冷和愤怒。
“如此小儿,害我大将,留之何用!”
中年男子眉眼一立,双手高举,将襁褓狠狠砸向地上。
“你也随章将军去吧!”
“主公不可……”
中年男子的那些亲卫们,本来也是满脸的悲痛之色,这时见得此举,不由得齐齐惊呼出声。
再想要做什么,却是来不及了。
眼看着,小小孩儿,就要为中年长须男子的一时悲痛与愤恨而被活活摔死,一阵长风,在这时袭来。
“保护主公……”
亲卫们下意识地反应,刚要将中年长须男子保护在中间。
“慢,你们退下。”
中年男子沉声说道,威严自显。
在他的面前,陆压一手平托着婴儿,递到了面前,淡淡地道:“男儿抱负,马革裹尸,其错岂在婴儿乎?再说了。”
陆压目光一转,凝到了章非的身上。
“这孩子是章将军浴血奋战良久,豁出去了自家性命才保下来的,是他忠心之所寄托,大将军又岂能辜负?”
“小小孩儿,生死不足挂齿,然其毕竟是章将军以性命保下,岂能轻掷?楼某举动,着实是对章将军不敬。多谢公子提点了。”
中年男子一副捶胸顿足模样,语气至诚,让本来只是想现身收回青龙偃月刀的陆压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思付。
“若是章非与前世常山赵子龙、燕人张飞相比,或有不及;但以此人比之刘玄德,却有过之,不是英豪,便是枭雄!”
陆压深深地凝望了中年男子一眼,旋即回过头来,伸手一招,青龙偃月刀欢快地颤鸣了一声,青光闪烁,飞入陆压手中。
陆压肩膀就是一沉,短短不到半天时间,青龙刀与之前轻盈之感相比,不知重了多少。
然而这样,却让陆压生出一种顺手之感。
陆压轻抚一下刀身,青龙刀一声清鸣,比之前不知灵动了多少。
“此刀乃本人暂借章将军,现在收回。”
话音落下,他也不管得中年男子等人信也是不信,自顾自地就要离去。
“公子请留步。”
那中年男子连忙挽留,同时不忘吩咐手下亲卫。
“尔等将章将军遗体搬上我的马车,我们同来共归,回头再行厚葬。”
这番话说完,他才冲着陆压歉然一笑,走上前来。
就冲着他先安置章非遗体的行为,陆压没有按原计划转身就走,而是停下来等着中年男子上前。
“楼某在此,先谢过尊驾出手相助,成全了章将军忠心,亦保全了楼某唯一的一点骨血。”
说完,对着陆压深施一礼。
“不敢!”
陆压侧身躲过,不愿受其一拜。
“楼将军的意思,我也是明白,不过我志不在此,怕是要让将军失望了。”
应付了一句,他还没举步离开呢,忽然神色一动,回望身后。
与他做出一般动作的,还有那中年楼将军。
在他们两人的面前,足足有三五亲卫,硬是抗不动章非的遗体,一个个脸上憋得通红。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冲着陆压歉然一笑,走了过去。陆压心中好奇,亦随之前往。
驱开了几个亲卫,两人站在章非的尸体面前,神色齐齐就是一变。
此时的章非,依然是那副安详的模样,生命气息全无,不同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他一双眼睛睁开,略显得有点浑浊的眼眸间,甚至还能看出不甘与渴望。
看着这个情况,陆压心中一动,伸出手来,略略在章非的遗体上一搭。
“咦!”
陆压收回了手掌,也才知道那些亲卫为何会是那般模样。
他那一搭之力何等强大,几乎可以推山开石,但章将军的尸身却纹丝未动,好似铁水灌注于地一般。
“这是……刀气残留,精神不散,碧血忠魂,心愿未了?”
陆压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