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名字呼之欲出。当年剧本抄袭事件,前东家采取了冷处理的模式,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怕是也只有当事人抄袭者最清楚其中缘由。与此同时,她也忽然想起来,两年前的某次剧本会上,那时她还和陆亦修在一起,她曾跟她提过,有想法改编《与你有关的两三事》,而这件事也只有一个人知道。
陈娜。
抄袭是编剧圈里的大忌,套上这个名号,陈应月整个职业生涯都毁了。
她知道背地里有人想害她,甚至于这个名字也已经清晰。但现在对她而言,报复不是关键,如何向观众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不影响不归人上映,这才是当前要义。
要怎么跟观众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呢?
如果直接开发布会,公开所有剧本,确认无抄袭嫌疑,一来会影响《不归人》播出时剧情的神秘性,二来堵得住嘴却堵不住人心。加上陈娜利用自己抄袭泼给她的脏水,怕是洗不清。
陈应月能想到最简单、最永无后患的办法,就是证明自己是《与你有关的两三事》的作者。
她立刻打开电脑,搜索《与你有关的两三事》。这才发现,当年首发该文的普江网,在一年前因经营不善倒闭,网域已被注销。况且,当年的账号是陆亦修注册的,她根本无从证明自己是原作者。
头皮都快被抓破的时候,陈应月脑袋里的思绪一闪而过,她忽然想起两年前的某个夜晚。
那时,陆亦修和她窝在书房里,有说有笑地,一同打开《与你有关的两三事》的评论区。当时,他说过的,他要找回注册账号的。
这是陈应月的最后一线生机。
她最后能想到的,只有他。
打开手机,翻到陆亦修的那一页。绿色的通话键就在眼前,但陈应月却按不下去。
刚才着急证明的情绪忽然暗了下去,她开始犹豫,跟他开口的第一句该说什么,说“你好”,还是说“抱歉”?他现在会在做什么呢,听说他和女演员因戏生情,即将奉子成婚,她这样冒昧地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打扰他?
想得太多,思绪很乱,陈应月犹豫很久,都一直没能把电话拨出去。
她猛灌了两瓶啤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坐在地上,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按下了通话键。
“嘟……嘟……”
等待是最漫长的煎熬,她将脑袋靠在沙发边缘,昂着头,像个等待救赎的乞讨者。两年没拨出过这个电话,或许是因为过于紧张,她整个身体都是麻的。
长久之后,她听见那头出现忙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刻板的女声,没有一丝情感。
陈应月听着听着,感觉眼角有滚烫的东西掉了出来。
*
“真不接?”
田悦抱肩膀,站在陆亦修身后,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市郊别墅内,陆亦修从沙发里起身。一旁的柜子上,手机正嗡嗡地在响,屏幕亮着,显示“小月亮”。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兜头喝了下去。
陆亦修身形颀长,比例匀称,分明只穿了简单的家居服,但靠在沙发上,却宛如一张时尚大片。喉结顺着水流滚动,田悦站在旁边不禁感叹,陆亦修这样的男人太诱惑。只可惜她跟他工作多年,太了解了他的脾气性格,对他的好感真的不太多。
田悦跟在他身后,好整以暇地问他:“等这个电话两年了,不接,难道不遗憾吗?”
陆亦修不答,田悦继续笑。
“万一她有重要的话跟你说呢?”
“你就不怕她打了这次没打通,就再也不打了?”
“够了。”陆亦修喝止她喋喋不断的问话。
客厅大屏正在播放晚间娱乐新闻,华映新片《不归人》涉嫌抄袭已成为晚间热点话题。
“不帮她吗?”田悦问。
“为什么要帮。”陆亦修反问。
“眼睁睁地看她被人栽赃,泼脏水,你忍得住?”
陆亦修勾起唇角,笑得有些轻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难道没听过这句话?”
陆亦修漫不经心地重新坐回沙发,田悦绕到餐桌旁,举起一沓资料,放在陆亦修的面前:“那我倒是想咨询一下,你准备的这些能佐证她是原作者的资料该怎么办?”
“给我。”
陆亦修从田悦手中接过那沓资料,往书房走。
田悦一步不落地跟在他后头:“处心积虑提前档期,故意跟她的《不归人》撞个正着,让她全身心投入的新片票房难看,这不就是你的本意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听见她被诬陷抄袭,还要收集这么为她澄清的信息。”
“承认吧陆亦修,你还在乎她在乎得要死。”
“住嘴!”
陆亦修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在乎。”
说完,不等田悦反应,他将牛皮纸袋整个撕开,好不犹豫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