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凝视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女人,她的睫毛很长,被烛光拉下长长的阴影。
她睡着时的模样格外的安静,乖巧。
低头,逐渐靠近她的脸庞,唇轻轻的落在她的眼睛上。
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她的脸蛋,粗粝的指尖上带着茧,摩擦着宋安安连睡都睡得不安稳,她闭着眼睛嘟囔着抱怨,“战砚承别闹了让我睡觉。”
然后在他怀里滚了滚,又重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埋头沉沉的睡,他也不再用手指骚扰她,只是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了。
“宋小三,”他的声音近得几乎呢喃,“宋小三”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声音里含着怎样的缱绻和叹息。
桌上的烛火终于彻底的熄灭,室内陷入完全的黑暗,但是窗外也差不多开始透着光亮,凌晨差不多到来了。
宋安安醒来的时候,惊骇的发现她居然已经在车上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做梦,可是偏头就看到离她近在咫尺的俊美的男人,再四顾环视了一番,各种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r1
大巴,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战砚承坐在她的身边,他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看得出来已经睡着了。
距离一条走廊的对面是正在看报纸的安白,他第一个发现宋安安醒了过来,当即冲她扬扬眉,“怎么样?睡醒了吗小懒猪。”
她居然睡到这个时候宋安安大囧。
偏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她气得咬牙切齿,都是这个混蛋的错!!!
她恨不得马上推醒他好好的质问一番,昨晚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还有为什么不把她叫醒?
丢脸死了。
虽然她一向脸皮略厚,但这里有这么多的摄像机在拍着
安白看她愤懑的神情就忍不住笑了,“你别怪他不叫醒你了,我们收拾好东西出发的时候我打算跟他一起去叫醒你结果他刚刚碰你一下就被甩了一巴掌。”
战少当时脸立刻就黑得不像话。
宋安安闻言更窘迫了,她有这么凶残么?
安白脸上的笑容虽然和平时一样三分正经七分fēng_liú,但是眼中的那股笑意确实极淡极淡的,看着她的眼神更像是在观察着什么一般。
这辆大巴的空间比寻常的车的空间显得更大,所以人们的位置都坐得很散,战砚承显然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只是安白大概是跟着坐过来的,所以才会跟他们在一起。
“安安,你跟他和好了吗?”安白望着她清澈的双眸,语气未变,仍是往常调笑的那般,但眼底的最深处却溢出几分薄薄的黯然。
宋安安怔住,心里蓦然的一疼,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又斜眼看了在她肩膀上睡着了的男人一眼,“小白,我以后会离开这里。”
她弯着唇角,笑容纯净而真挚,还有平常很少会透露出来的淡淡的悲伤,“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但是,那座城市这个国家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所以我会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那战砚承呢?”他看着她的眼睛,只问了一句话。
她想离开这里可是,他真的能离开吗?
连他都琢磨不清楚,这个男人对安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若是说不好,今天早上他被甩了一个巴掌,愤愤的瞪了她半天,最终也还是没有强行把吵醒,而是把他给赶了出去,然后自己给她换衣服,收拾东西,最后亲手抱着她上车。
一路上都小心的没有将她吵醒,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战砚承吗?
她要怎么定位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呢?夫妻?仇人?只有身体上的关系却没有感情?
见她沉默,脸上还带着一种类似于迷茫的表情,安白低笑着开口,他对着她笑的时候少了几分fēng_liú多了温柔,“安安,如果你还喜欢他,就用力争取,这个男人你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那些细枝末节最能够反映一个人的感情,他只看到很少的一部分,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跟她说。
争取?宋安安愣住。
她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去争取,得到的也只是现在的结局,她还怎么争取,又怎么可能去争取。
“我以前任性不懂事,那是因为我哥替我撑起了一片天,所以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喜欢一个男人就卯足了劲追,反正除了喜欢他追着他也没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眉目安静,没有那股灵气四溢,也没有偶尔时不时的伶牙俐齿张牙舞爪,“现在,我只想找到我哥,然后找一个愿意跟我一起照顾我哥哥的人渡过下半辈子,嗯,我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不会任性,也不会闯祸了。”
她有自信,在美国的三年,她可以做得很好。
不需要宋家,不需要那么多的钱,也不需要权势。
“那如果战砚承爱上你了呢?”安白猝不及防的问道,像是执意要逼问她心中最后的防线,“他当初你拧断了你的手你给我的回答都是你仍旧爱他,如果他爱上你,你也会离开吗?”
他终于想起为什么看着他们相处,他始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宋家晚会之后他曾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彼时她的回答是:
是啊,我喜欢他。
宋安安心里重重一震,她那个时候还说喜欢他吗?
她以为,她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