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眉,被姝合看在眼里,忙拍了拍陆偃光,“这好好的出来散心,你提什么国事,平时在你们那集贤馆里还没提够吗?”
她朝陆偃光使了个眼色,陆偃光会意,忙道:“刚才来时,我见那边涧潭里又几尾锦鳞游曳而过,不如寅之你带弦合过去看看。”
文寅之脸红了半边,朝着弦合一引胳膊,弦合只有跟着他去看看那锦鳞。
“弦合姑娘……”文寅之有感于沉默的太久,觉得自己有义务缓解一下尴尬,硬找了话说:“你平日可喜欢出来看这湖光山色?”
弦合想了想,颇为矜持地说:“我平日不大出门的,家中规矩多。”
文寅之‘哦’了一声,低头看向水中灵活浮摆的锦鳞:“据说这是祥瑞之物,看过之后会有好运气的。”
话音刚落,涧潭边的栈道上扬起一阵黄沙,马蹄声踏踏,似有千百人自勾连城外的官道疾驰入内。
隔着漫起的风沙,她大约看清了为首的人,金冠束发,面如冠玉,是去了夕山月余的江叡。
第36章
江叡的身后跟着策马的副使,原本顺着栈道一路疾驰,倏然扯住缰绳,随着马声嘶鸣,堪堪在扬沙中停住。
他隔着葱郁绿野遥遥看去,眸光沉凝。
这一行是谈判败北而归,边境局势一触即发,急需晋谒魏侯禀报详情。可就在这紧急当口,江叡反倒停了下来,望向那碧波粼粼的涧潭,眼睛里像是落了潭水的阴凉。
副使耐不住,上前轻声提醒了一句,江叡瞥了他一眼,干脆翻身下马,道:“你先回去向父侯禀明实情,我另有些要紧事。”
副使脑子发懵,什么事能要紧的过边疆告急,可不等他的规劝之词出口,江叡已兀自牵着马从栈道横斜出去,身后只跟了个银鞍,他唯有嘱告后面跟着的卫队,小心保护三公子的安全,而后不甘地看了看江叡的背影,夹紧马背疾驰而去。
姝合和陆偃光早早看见江叡往这边走,忙快步上前去见礼,而文寅之和弦合站得远了些,文寅之虽不认识江叡,但看这架势也知来者不善,歪头看了看弦合,两人也走过来。
陆偃光充当了中间人,向江叡引荐文寅之,文寅之一听说这就是因山越一战而闻名的三公子,忙带了几分恭敬钦佩地躬身见礼。
在对方恭敬的态度下,江叡的神态则显得有几分微妙。他细眸凝视,近乎苛刻地审视文寅之,而后眼梢如带利角,冰冷地刮了一下弦合,弦合被刺的一个激灵,不知为何竟生出些心虚的感觉。
她低了头,转着手指,往姐姐身边靠了靠。
陆偃光是个敏锐的人,先察觉出些许微妙,幽光一闪,笑道:“正值春光明媚,我与夫人外出踏青,想起小妹在家中无事便一同邀了出来,我们刚才还谈到,也不知伯瑱在靖州如何,这千里之遥,书信通起来甚是不便。”
江叡的视线在弦合的脸上流连了一番,收回来正视陆偃光,道:“我派去靖州的人回来了,说伯瑱一切都好,余家那位大老爷很是照顾他,听说还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
嗯?弦合诧异,哥哥近日才来信,怎么没将这样重要的事与她提一提。她忖了忖,觉得哥哥怕是知道她正处于情伤之中,怕说出来会刺伤她。
倒是姝合,对这样的事万分上心,含笑道:“这个伯瑱,惯会藏着掖着,多亏了三公子我们才知道。”
江叡笑道:“伯瑱只是外表不拘于小节,内里最是细致。怕是想好好的选一门良亲,”他话音一转,含了几分讥诮:“婚姻大事是要慎重些,选个合意的才要紧,若是随便抓个人过来就行,那也未免太草率了。”
他说这话时只看着姝合,目不斜视,仿佛一心一意只讨论余思远的终身大事。弦合被他话里话外挤兑的甚是恼怒,却又没什么名目回怼,憋得心里冒火。
饶是姝合不如陆偃光精明,这会儿也察觉出名目来了,她愣愣地看了看妹妹,又看看江叡,心道不可能,可委实想不通,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夫君,流出求助的神色。
陆偃光低咳了一声,道:“集贤馆今日有授业,是沈夫子的课,缺不得,算着时辰,这个时候该回去了。”
姝合忙说:“是呀,出来也有些时日,母亲会挂念的。”
说完,两人一齐看向江叡。
江叡眸光彻然,道:“那咱们便同行回去吧。”
弦合自然是要和姝合坐马车的,文寅之因不住在陵州城内,与他们分道而行,而陆偃光则陪着江叡骑马。
江叡颠在马背上,遥遥看了眼文寅之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陆偃光以为他是心中不快,正想说些场面上的话,江叡却抢先一步问:“那位是越州副守文廷训的幼子,闻州可与他相熟?”
陆偃光见他面容肃凝,一扫心中遐思,打起精神道:“我与寅之的兄长是同窗,还算相熟。”
江叡又问:“那你可去文家,见过文副守?”
陆偃光道:“昔日同窗时曾应邀去过,与文副守有几面之缘。”